书城短篇伯父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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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头不是岸

那年冬天,花回来了。我在家里的天台远远地看着她提着包,她的两个女儿跟在她身后走着。娘儿仨一路走到伯父家。伯父的新家和原来的旧房本就不是一个方向的,她不用事先问人就知道伯父的楼房在哪里,下车后直接从大路走回伯父家。看样子,她其实早就知道伯父的新楼房在哪里了。

大概是母亲告诉她我爱吃米粉,这年春节前,有一日她带了些米粉过来看我(她回来是要来看我的,我怎么说也是过继给伯父名义上的女儿)。我刚好洗完长发,拿了本书坐在炭火旁一边看着书,一边拨弄着长发,好让它快点干。听到门外她和母亲说着什么,母亲指指客厅小声的说:“在里面”

母亲知道我讨厌花,对她没好脸色。也不敢进来告诉我花来了招呼一下,免得我对她好一顿说。

花走了进来,自来熟似得拿了张板凳坐下,伸出两手摊放在炭火上,一边说着“好冷啊,好冷啊”

我不搭理她,头也不抬继续看我的书。

许久,花伸手摸摸我的长发,称赞起来“飞娥啊,你头发真黑,还很直,我年轻的时候头发也长那么地好”

她不说话还好,我顶多是不搭理她,她这一说,我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跺椅子,狠狠地朝她冷了一眼“谁要和你一样了?你谁啊,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

我直接起身回房,嘭地关上门,直接把房门反锁。

她是不知道村里的人怎么传她的吗?她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吗?还有脸面回来了。我坐在屋里看我的书。她还不识趣地去厨房找我妈聊什么。

“我这一回来啊,还是什么都没有啊,穷死了。还以为他能给点钱送孩子上学呢,连我带回来点钱也给他花掉了”花跟我母亲抱怨伯父。

我一听,大声喊起来“老妈,那个花还没有走吗?”

母亲向来怕我,也不敢说我半句地直接催促花赶紧回去忙活吧。

不知道我是打心里觉得有花这样子的伯母很丢人现眼,还是听多了关于她的闲话,潜意识里她就是不好的。当时的言行里,都表达了我特别讨厌她的。

花回来也不是好好过日子的,经常和伯父争吵。总之就是看伯父什么都是不顺眼的。她也不愿意在家干农活,田里地里的活实在太累,花是不愿意干的,哪怕是这两年来身体好了许多。花把孩子留在伯父家,无非是因为户口在伯父家,回去上学不用交借读费。花回来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就把女儿留在我们家乡上学了,她自己却跑去城里打工去了。据说是到城市的茶楼还是饭馆洗碗去了。那时她不过是二十八九岁的光景,在我面前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老,但是在男人面前她却出奇的自信,尤其是老男人。听说在城里也和别的男人姘居了,到底和谁,交往过多少个男人,我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有时候花会寄些钱回来给她女儿上学用,但也不多。想必,她在城里挣得也不多。

伯父还是那样子,家花没有野花的好。有时候挣的钱谁也不知道他用到哪里去了。在女人这事,伯父似乎也不闲着,奶奶到处找人给他再谈个,奶奶那思想,一来是想着给伯父再讨个老婆,最好能延续香火;二来又想着花回来也行,起码伯父还有个伴。家里也不间断的来媒婆带女人过来。当然,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样的好条件的女子能来,也都是些离婚,丧夫一类的妇女。

花一年到头偶尔回来住上个一段时间陪陪孩子,农忙的时候便又会离开了。这种状态也就过了四年。花的女儿已经十四五岁了,这年岁数才读到小学五年级,这孩子上学本来就晚,对学习也不感冒,小学就读了八年还没有毕业。她也不想上学了,这便中了伯父的意,他本来就没有送她上学的想法。就直接打电话给姑姑给她找份工作打工赚钱去了。

村里的三姑六婆们茶余饭后也在议论纷纷,花还不回来,在外面睡了几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