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镇恶溯渭而上[1]，乘蒙冲小舰[2]，行船者皆在舰内；秦人见舰进而无行船者，皆惊以为神。壬戌旦，镇恶至渭桥，令军士食毕，皆持仗登岸，后登者斩。众既登，渭水迅急，舰皆随流，倏忽不知所在。时泓所将尚数万人[3]。镇恶谕士卒曰：“吾属并家在江南，此为长安北门，去家万里，舟楫、衣粮皆已随流。今进战而胜，则功名俱显；不胜，则骸骨不返，无他歧矣[4]。卿等勉之！”乃身先士卒，众腾踊争进，大破姚丕于渭桥。泓引兵救之，为丕败卒所蹂践[5]，不战而溃；姚谌等皆死，泓单马还宫。
“注释”
[1]镇恶：即王镇恶。溯：逆流而上。[2]蒙冲：战船。以生牛皮蒙四周，开露孔以操楫持矛。[3]泓：即姚泓。[4]他歧：别的路。[5]蹂践：践踏。
“译文”
王镇恶率水军在渭水中逆流而上，乘着蒙冲小舰，划桨的士卒都在船内。后秦人看到战舰行进却没有划船的人，都惊奇地以为是神仙。壬戌（二十三日）凌晨，王镇恶军抵达渭桥，命令战士们吃饭以后，全部手持兵器登岸，落后的斩首。士卒们登陆完毕，渭水流急，战舰随波东流，倏忽之间，不见踪影。当时姚泓统率的军队还有几万人。王镇恶向士卒们宣告说：“我们的亲人和家园都在江南，这里是长安北门，离故乡有万里之遥。现在，战船、衣服、粮食都随波而去，今天我们进攻，战胜可以建功立名；失败，我们的尸骨都回不了家，没有别的路可走。大家共勉吧！”于是，王镇恶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士卒们士气高涨，踊跃奋击，在渭桥大败后秦姚丕的军队。姚泓率兵救援，却被姚丕的败兵冲击践踏，不战自溃。姚谌等人全都战死，姚泓匹马逃回皇宫。
“点评”
王镇恶的战前动员，给士兵们讲明形势，说明两种前途，一是战胜而建功，二是失败而死无葬身之地。就是说，没有退路，只有拼命，才能死里逃生。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个战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