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资治通鉴》故事500篇
8242900000296

第296章 以死捍法

“原文”

刑部侍郎辛亶尝衣绯□[1],俗云利官;上以为厌蛊[2],将斩之。绰曰[3]:“法不当死,臣不敢奉诏。”上怒甚,曰:“卿惜辛亶而不自惜也!”命引绰斩之。绰曰:“陛下宁杀臣,不可杀辛亶。”至朝堂,解衣当斩,上使人谓绰曰:“竟何如?”对曰:“执法一心,不敢惜死!”上拂衣而入,良久,乃释之。明日谢绰,劳勉之[4],赐物三百段。时上禁行恶钱[5],有二人在市,以恶钱易好者,武候执以闻[6],上令悉斩之,绰进谏曰:“此人所坐当杖[7],杀之非法。”上曰:“不关卿事。”绰曰:“陛下不以臣愚暗,置在法司,欲妄杀人,岂得不关臣事!”上曰:“撼大木[8],不动者当退。”对曰:“臣望感天心,何论动木。”上复曰:“啜羹者热则置之,天子之威,欲相挫邪!”绰拜而益前,诃之,不肯退,上遂入。治书侍御史柳彧复上奏切谏,上乃止。

“注释”

[1]绯□(kūn):红色的裤子。[2]厌蛊:害人的邪术。[3]绰:大理寺少卿赵绰。[4]劳勉:慰劳勉励。[5]恶钱:劣质钱币。[6]武候:官名。属左右武候将军。掌巡察,逮捕奸猾。[7]坐:犯罪。[8]大木:大树。

“译文”

刑部侍郎辛亶曾经穿过红色的裤子,民间风俗说穿红裤可以官运亨通;隋文帝认为这是妖术,要把他斩首。赵绰说:“根据法律不应当处死,我不敢接受诏命。”文帝震怒至极,对赵绰说:“你可惜辛亶的性命,难道不可惜自己的性命吗?”下令将赵绰推出斩首。赵绰回答说:“陛下可以处死我,但不能处死辛亶。”赵绰被押到朝堂,解去衣服,正准备处斩时,文帝又派人对他说:“你抗命不尊的下场如何?”赵绰回答说:“我一心一意公正执法,因此不敢爱惜自己的性命。”文帝拂衣进入后宫,过了很长时间,才传令释放赵绰。第二天,文帝向赵绰道歉,好言慰问勉励他,赏赐他布帛等物三百段。当时隋文帝严禁民间使用劣钱,有两个人在集市上用劣钱兑换好钱,武候抓获他们,并报告了朝廷,文帝下令将他们都斩首,赵绰进谏说:“他们所犯的罪应该判处杖刑,处死他们不符合法律。”文帝回答说:“这不关你的事。”赵绰说:“陛下不因为我愚昧无知,把我放置在执法部门,现在陛下想胡乱杀非罪之人,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文帝又说:“摇动大树的时候,如果树木不动就该知难而退。”赵绰也回答说:“我希望自己的一片忠心能感动苍天,何况是摇动树木。”文帝又说:“喝汤的时候,如果汤热就放在一边,天子的权威,你也想挫折它吗?”赵绰再次跪拜后又向前靠近,文帝厉声呵斥他,赵绰还是不肯退避,于是文帝就起身回后宫。治书侍御史柳彧又上奏恳切劝谏,文帝才不再坚持将那两人处死。

“点评”

赵绰不惜以生命来捍卫法律的严肃性,反对执法的随意性。皇帝以一己之喜怒而随意地破坏司法,将自己和法律对立起来,遭到赵绰的坚决抵制。这样的强项令,令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