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玉米地里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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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得逞

赵大平知道了老张婆子丢大鹅的事,感觉很蹊跷,怎么自己刚接班巡逻就丢了大鹅呢,难道是给我颜色看看?

是不是有人跟我赵大平过不去,还是要考验我?看来不能掉以轻心啊。被张武德笑咪咪教训了几句之后,赵大平还是下了决心好好巡逻。

晚上的时候,月亮在云层里时隐时现。村子很寂静,偶尔有几声狗的叫声。赵大平夹着镰刀,在村子里外走了两圈。他捉摸,昨天丢了大鹅,难道今天还能丢母鸡不成?他走到了李雪家的院子,看屋里还亮着灯,推门进去,提醒李雪把鸡窝管好,昨天他俩搭好土鸡窝,李雪忙前忙后帮了不少忙。

从李雪家出来,夜已经深了。赵大平短衣襟小打扮,虽然天晚了她还是特别精神,当然神清气爽的源头在李雪那,雄性激素遇到雌性感染自然精神百倍。

赵大平正走着,突然一道手电光在夜空中划了一下,什么情况,赵大平刚要问,就听见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为首得是李雪的学生高翔宇,高翔宇已经十三了,周正言也十三了,当年二老歪的父亲当老师的时候他才七八岁。几年过去了,李雪成了他们的老师。

周正言在高翔宇的指挥下,扛着木头杆子,木头竿子头上有两个耳包一样的网兜。这两小屁孩后面还跟了两个更小的,一个拿了笼子,还有一个梳着辫子的小姑娘。

赵大平的手电照过去的时候,周正言正把杆子向房檐捅去,只听扑棱一声,一只麻雀鸟就钻进了网兜。周正言把杆子扯下来,使劲摇晃,生怕鸟从网兜里飞走。等鸟进了笼子,后面两个小家伙吵起来了,争着抢着要拿鸟笼子。

赵大平见此情景,快步走上前去。周正言眼睛尖,一眼见看到了赵大平,一个小跑奔过去,还以为赵大平背着老洋炮呢,一看只夹了镰刀,很是丧气。

周正言问道,大平哥,你那老洋炮给我玩玩呗,我瞄准昨晚偷鹅的坏蛋,砰,他就完蛋了。赵大平一听,立马就把周正言拽到边上,蹲下来,摸着周正言头上的三撮毛,说,你不是喜欢老洋炮吗?今天没带,明天给你背来。你刚才说看见偷大鹅的了,啥时候看到的,长啥样。

周正言在漆黑的夜里感觉有点冷,高翔宇在远处一个劲地喊,又发现个鸟窝,都露出鸟尾巴了,让他赶快来。

周正言刚要跑,就被赵大平拽了回来,说说看,明天老洋炮肯定给你玩。周正言着急掏鸟,又舍不得老洋炮,就说,我昨晚半夜出来拉屎,就听老张家院里有个人影,吓的我跑进屋里,早晨我妈说她家丢了鹅,那就是那个贼偷了呗。

长啥样?赵大平着急地问。没看清,个子有点高,弯着腰,走路有点瘸,周正言说完跑了。

赵大平看着周正言跑远了,就捉摸,一个瘸子,偷大鹅。是谁呢?他夹着镰刀努力分析着屯子里的每一个人,屯子100多户,哪个人瘸呢,要说瘸子多了去了。

第二天,赵大平照样打夜班,顺便就进了李雪家,把周正言看到的情况跟李雪说了,说一个有点瘸的人偷了老张家的大鹅。分析来分析去也没猜到是谁。

哪里知道,没出五天,后院老崔家又丢了一只老母鸡,这下可惹了马蜂窝了。

在李家岗屯,崔家可是大家族,亲戚朋友加在一起能组织个加强连。三叔二大爷七大姑八大姨一大堆,这丢了母鸡的主人正是李家岗有名的神泼妇。

崔婆子在家里特意梳了头发,用吐沫使劲在梳子上抹了几下,拍了拍脑后的疙瘩。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出了屋,她一路急行军,连路边打招呼的王婆子她都视而不见。

崔婆子拉着脸在路上走,目不斜视。王婆子看到这架势,就感觉崔婆子遇到了大麻烦。也不计较,灰溜溜的跑一边赶猪去了。

张缺德——,崔婆子还没走到队部,就扯了脖子大喊。张武德正在喝着水,抽着烟,美滋滋想着昨晚的好事。突然被崔婆子一声喊,吓的一跳,一下子从椅子上坐直了。

他看到崔婆子手里拿着几个鸡羽毛,脸和脖子比鸡婆还红,气势汹汹的来到了门口。

啥事啊,婶子,有话好好说,咋气成这样呢?

好好说话?我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你个小兔崽子,还能不能当队长了,连几只鸡都看不住。要是不能当,老娘来当,我就不信还让嘴馋的把生产队搞黄了!

张武德一听,脸刷的也红了,心想,我操你妈,猴子,你偷谁家鸡不好,你偏偏偷崔婆子家的。

崔婆子一不做二不休,往张武德办公桌上一坐,也不管张武德的烟灰粘了裤子,说道,张武德,你看怎么办吧,你今天不把偷鸡贼给我找出来,我就不走了。

张武德真是没办法,心里又把猴子祖宗八代骂了个遍。她想了想,就说,婶子,你看怎么办啊,不就一只鸡吗,也不能报警啊,派出所也不能给你一只鸡立案吧?要不这样,看看你那只鸡多少钱,我賠给你。

崔婆子一看这态度,气消了一半。钱我就不要了,我也不可能讹你,这么办啊,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还欺负到老娘头上了。你找几个丢鸡的人挨家挨户搜查,我就不信还能把毛也吃到肚子里去了。

够狠,张武德心说,猴子,你可把毛给我整干净了,要不我可保不了你,挨骂赔钱我可不管。可又一想,不行啊,那小眼睛情人也不是吃素的,不得把我***给剁了。想到这,张武德说,下午三点组织人挨家检查。

赵大平也是很恼火,怎么没管几天治安,不是丢鹅就是丢鸡呢?要说不称职也就算了,每天都溜达到后半夜,还是没看到偷鸡贼偷鹅贼。看来是得好好查查了。他也很赞成挨家按户查。

太阳离地面有一竿子高的时候,搜查开始了。其中有丢鹅的张婆子,丢鸡的崔婆子,还有丢狗的孙二小子,加上赵大平张武德,六七个人,一行人,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默不作声的骂骂咧咧的,走进各家的房钱屋后和猪圈鸡窝开始搜查。走了一趟街,一无所获。又走了一趟街,就要进李雪家的院子了。

李雪不在家,李雪娘出来了。看到张武德和赵大平一行人,很有诚意地领路,房前屋后,鸡架狗窝四处看。

崔婆子知道赵大平和李雪处对象,就看到了鸡架,边看边说,你看看人家的鸡窝垒地这个结实,哪个偷鸡贼能钻进来,就是钻进来也得吃一脸鸡屎,说的大家哈哈笑起来。

老张婆笑的露出了黄牙,还有个窟窿,不难看也没人想看。张武德没笑,心说,我这是不是缺德非要拆散人家呢,不拆散我那老古董的姑父也不开面啊。这要把李雪给他家当儿媳妇,我就是头号功臣。

搜查队伍快要结束的时候仍然一无所获,到了猴子家,张武德的心脏就彭彭跳个不停。等看到猴子老婆出来,张武德就把脸扭到一边,生怕目光相对让人看出破绽。

猴子老婆看这一行人,差点笑出声,说道,这是查的哪份啊,光天化日的,抄家来了咋地?

崔婆子没搭理她,赵大平对猴子没好印象,更不用说猴子老婆了,但他看到张武德没说话,就搭了茬,候嫂子,你别生气,这不这几天不是丢鸡就丢鹅的,我这治安员也没看好,大家伙不太乐意,就组织大家随便看看,谁家不都落。是贼到啥时候都得露馅,不是贼看看也无所谓。咋是抄家呢?

呦,那我就是贼了呗,你看看我脸上哪写着贼了,我一个家庭妇女,别说偷鹅,就是大鹅一出出,我都吓的溜溜跑,看看我啥时候能露馅,看吧看吧,说完屁股一扭自顾去了菜园了。

大家一看猴子老婆也不是善茬就走马观花看了一圈,出了院子了。这时候,猴子从外面回来了。猴子手里提了一捆草,是准备喂猪的,因为重量的关系,他身体右斜,走路就有点坡,这个细节被赵大平发现了,突然想起周正言的话,可是看到他拿着草,又不像坡脚,也没多想就走出了院子。

太阳快要落山了,几个丢了鹅的就有点灰心丧气,边走边骂,这偷吃贼连毛都吃到肚子里,这是穷肚子毛都不剩啊,骂着骂着就走到了赵大平家。

赵大平赶紧把大家往屋里让,大平的母亲也喊热情,把菜园的柿子摘了一篮子,洗干净了招待大家。崔婆子和张婆子就坐下拉家常,那个剩下的没闲着,随便看了看,有赵大平在也不好意思看,再说赵大平的为人谁都认可,怎么能监守自盗呢。

溜达几趟,孙二小子就像去厕所撒尿,他刚进了厕所,尿了一半,正舒服着,然后猛地一机灵,尿液就没了,他低头看到蹲坑里竟然有一堆鸡毛。咦,孙二小子武器还没收回,就捂了鼻子仔细端详。这正是崔婆子家那只芦花鸡啊,芦花鸡的毛有特点,黑中夹杂着白点。孙二小子小心收了武器也不做声,出了厕所,就把张武德叫到了一边,耳语了一番。

张武德一脸严肃,他整整衣服,进了屋,当着几个婆子的面说道,赵婶子,大平呢是咱们村的看青又是保安,人又激灵又实在,这大家伙都是有数的,可是这些天总是丢东西,没办法子就各家走走。

大平妈一听这话就说,你们该看就看,我家大平是管这事的更得主动不是,难得这么信任他,工作没干好,就得批评批评。

张武德看了看崔婆子,又看了看张婆子,说道,赵婶子,我知道你家也不富裕,但也能维持温饱不是,咱们也得为大平着想,可不能做让屯子看笑话的事。

大平妈听到这,就感觉不对了,心想这不是话里有话吗,就说,队长你有啥事就说啥事,别在这给我捉迷藏,好像偷了鸡鸭鹅又装好人。

张武德一看窗户纸已经捅破,就说,刚才二小子去趟厕所,看了你家厕所都是老催家那只鸡的鸡毛,这该咋解释呢?

赵大平在旁边一听,顿时火就上来了,这不是血口喷人吗,一个箭步就冲到门外,打开厕所的门,一看,傻眼了。

大平娘感觉天一下子塌下来,面对屯子里这几个活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这鸡毛就在那摆着呢,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了。

张武德看这情况,心里就乐开了花,但肥脸上还是很惊异的表情,两手又上下摸索着他圆滚滚的肚皮,他告诉赵大平别着急,发现了鸡毛不等于偷了鸡,事情到这程度也就不再往下搜查了。

张武德给张婆子和崔婆子说,说赵大平的为人谁都知道,一定是有人栽赃,你们那两只鹅和鸡,就包在我身上,年底我给你们每家补助20块钱,这事呢,就到此为止,说着又摸着肚皮,慢条斯理地回了家,几个人也都不再说啥,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老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