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顾不上说话了。
他坐到她面前，大皱着眉，命令道：“慢点吃！”
“王爷……”她嘴中带着东西呜呜浓浓着，“好吃……腿好吃……”
尹慕萧无耐，用筷夹起另一半鸡腿，“这个也给你。”
如果没看错，她眼睛红了，感动的将要流泪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苏离点着头，埋头苦干。
不出片刻，桌上风卷残云般空了，尹慕萧拿起绢子去擦她满嘴油光。
她安然享受，拍着鼓起的肚皮，差点打出饱嗝，被尹慕萧一个眼神瞪回肚里。
“离儿。”他忽然柔声询问，手摸向她的肚，“今日这般反常，在皇宫里吃的不好么？”
“嗯，两天没用膳，看到膳食就难以把持了。”
她没忍住，还是打了一个饱嗝，躺倒床上拍着隆起的胃。
“王爷，离儿累了，先行睡了。”
“是皇上不让离儿用膳，还是离儿自个儿不想用？”
算算原因，也是因颛顼轩立要自己为姐姐守灵才不能用膳，就翻了身闭眼，“皇上。”
果然！
尹慕萧从鼻孔中哼出一声，不上朝，便虐待他的王妃。
他坐到床边，拍着她，“放心，本王会为离儿讨回公道。”
苏离应一声，迷糊着又想睡了。
尹慕萧下了床，从身后抱住她，笑一声，“明日，陪本王进宫？”
“不要。”她才刚回来。
“今日皇后娘娘没保住龙胎，离儿理应去探。”
苏离睁开眼，沉默半响，“嗯，离儿懂了。”
他在她脖间呼着气，抱紧她。
“离儿……”
她脸色苍白，扭过头对尹慕萧，痛苦着。
“王爷还是松开我的好。”
“不让本王抱你？”
“吃的太多……”
“想吐。”
尹慕萧俊颜抽搐着，仔细看着她，咬牙切齿，“王妃！”
“还有。”苏离一脸正色吩咐，“今日太饱，不宜房事。”
他转过身，把背影留给她。
“王妃放心，今日本王对你没兴趣。”
他的女人是这个样子，他没办法接受！
郁闷着闭上眼，睡去了。
去皇城的路上，二人坐着马车，苏离掀开帘向外望，与尹谦在时不同，没有跪迎，没有呼声，一片祥和。
她的脑中，忽地闪现出一个情景，眼眸黯淡。
尹慕萧有所察觉，将她拉到车中，“再向外探，又要像上次一样头颅卡住。”
“恩。”
她缩成一团，躺倒尹慕萧的腿上，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味。
“王爷。”
她轻唤，引起他的侧目询问。
“雅姑娘走了，你不怀念么？”
“离儿何意？”
他手搭在她的肩头，一下下轻拍着，“离儿果然还是在意，那支木簪。”
她撑起身，长发从腰间滑落，滑到他的手心中。
“没有。”她闪躲着他的注视，还是被他挑起下巴正视。
“木簪，是本王与雅氏兄妹结拜定下的信物。”他从怀里拿出，“为避人耳目，我们三人在自己物品上做了标记。”
“标记？”她回想着，明了，“王爷是玉佩，雅姑娘是木簪，雅公子是木琴。”
“聪慧！”
他摸着她的头，“本王与他们二人曾互赠信物，现今不知怎的，除了本王自个儿的玉佩，全到本王手里了。”
她将簪放进他怀中，“他们二人的恩情，只可来日再报了。”
又想起雅玉卿临别时的语气，恐是以后再难相见。
“王爷留着，只当个念想吧。”
尹慕萧掀开帘，轻语道：“内城就要到了。”
苏离正了正色，随他下了马车。
一到皇城内，尹慕萧去见皇上，苏离由人引着直奔月华宫探望索清音。
路上踌躇着。
她本是不想来的，本就是不应相见的二人。
刚到月华宫前，宫门未进，只听到纷乱的吵嚷与摔砸声。
苏离向门前内监道：“公公不用通报了。”
她迈脚走进屋，一支花瓶砸到脚旁，索清音身着白衣独自诉哭，无人敢靠近。
索清音一直严声厉语，苏离只听得了一句话。
“什么都抢去了，那毒妇把哀家的一切都抢去了！”
“妾身叩见皇后娘娘！”
苏离一声高喊，索清音停住了身前动作，举着花瓶、披头散发憔悴的立在原地瞪着她。
“你还敢来？”
索清音神色恢复，望见她就像望见生杀仇人，高声质问，步步逼近她，“怎么，想来看哀家的笑话？”
“皇后娘娘何意，妾身不明。”
她突如其来的恨意与改变让苏离不明所以，只低下头一叩首，“妾身只闻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前来探望，若娘娘不欢迎，妾身走就是。”
“站住……”
苏离站起身要向外走，被人挡住，索清音一手抓住她的衣领，“哀家的孩儿没了，什么都没了，这全是你的错。”
“妾身知皇后娘娘心情郁结，但也请莫要搅乱是非。”
苏离放下她的手，就要迈出门，索清音高喊：“关门。”
“谦哥受害，全是因为你，你抢了谦哥的心，又来觊觎皇上，你这毒妇，居心何在！如今哀家孩儿没了，又曾背叛皇上，什么都没了，你便来看哀家的笑话……”
“皇后娘娘”，苏离打断她的发言，叹道，“二王爷落到如此田地，确是妾身过错，苏离也承认，负了他。但，觊觎皇上之说，又是从何而来？”
“昨儿个夜里你与皇上在静颜宫里一起待了一晚上，不是居心不良，又是为何？就连哀家孩儿走的时候，皇上也只是问候了两句便急着回静颜宫，那宫里，全是他的念想！”
他的心中，始终惦记着姐姐。
索清音用力一推，苏离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登时，小腿处刺痛，定睛一看，有花瓶的碎片插进了脚踝处，鞋袜迅速染红。
苏离忍着痛，“娘娘，您还是冷静片刻，先歇着，找妾身出气也就罢了，莫拿妾身的名节做茬。”
索清音愣了片刻，眼睛逐渐空洞，啪嗒啪嗒开始落泪，“谦哥对哀家无情，皇上对哀家无意，孩儿也弃哀家而去……”
“娘娘”，苏离不顾痛到她身旁，拍着她的手安抚，声音柔缓，“莫要想太多，当日夺回兵权，娘娘也立下大功，皇上不会怪罪您的。”
“不，不是！”她猛的摇头，“哀家送去的兵符是真的，哀家本想助的人，不是皇上，皇上那日清晨对哀家大加赞赏感谢，以假兵符立了大功，可哀家没有，皇上不会不知，他一定知道。”
苏离是真真呆愣住了，“虽是如此，皇后您不是依然后宫地位稳定吗？”
“也许……唯一的保障……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