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皇上的手上兵符，未必是两道。”
尹谦话声刚落，苏离浑身一窒。
“莫非？”
他且挑着眉，“本王就听芷吟劝，明日赶回大营。”
“谢王爷。”
她面露喜色，一行礼，心中却乍凉。
“本王要去见一个人，等本王用晚膳。”
“是……”
她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开心模样，内心却是如无底空洞般的害怕。
皇上手中兵符……未必两道。
难道……
她一咬唇，正思诌着，百合慌着进了屋。
“主子，除侍卫密鸽传来了信。”
苏离打开一看，眉头紧皱，手心沁出汗来，她沉声问：“何时到的？”
“方才二王爷出府后到的。”
苏离一咬牙，抓住百合的手，“我会尽量赶在二王爷回府前回来，若他提前回了，你只说主子已歇了。”
“主子，您自个儿到哪去？”百合一脸担心，也要一起去。
“傻丫头，除云不在，主子只能靠你了，你只需好好守住门，别让二王爷发现我出了府。”
“否则……主子性命堪忧！”
百合张大着嘴，狠狠点着头，“主子放心。”
第一次被主子如此信任并托付着，百合做好伪装，锁好房门站到门前寸步不离。
“主子放心去吧，百合一定会好好守着。”
苏离此时乔装打扮，伪装成奴仆从后门溜出衙门，租了匹马快马加鞭向前赶去，目的地，是她上次与颛顼轩立会面的别苑。
暗黑中马匹声回荡着，苏离行马不多，一路上颠簸翻转，脸色发白。
一到目的地，顾不上栓马，直直冲进大门里，远远看见正厅前墨公公侯在门前。
墨公公也望见她，小跑到她面前，恭敬喊道：“小墨子叩见三王妃。”
三王妃？这久违的称呼从墨公公里呼出口，苏离只倍感亲切，扶起他，慌声道：“墨公公早知苏离要来？”
“回王妃，皇上一早安排奴才在这儿候着。”
苏离遥望着远方，眉头锁成了一条线，原来他早已什么都知道。
平日的玩态与嬉事，全是表面。
她双手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起，最终下定了决心。
一切怎能前功尽弃。
“墨公公，带我进宫。”
“王妃要进宫面圣？”
苏离眼一凛，“去见皇后娘娘。”
墨公公照着苏离吩咐，将她乔装打扮成小太监模样，悄悄领进宫，又掩人耳目的把苏离换成了月华宫守门内监。
她勾着头站在门外，眼睛不敢斜视，更不敢与人攀谈，直到有人出了宫门，众人皆跪，齐声叩拜，“恭送二王爷。”
苏离额头顶着地趴跪在地上，一直等到黑色靴子远去看不到踪影才敢抬起头来。
宫内有小宫女跑到门前，“皇后娘娘要歇着了，留下两人落锁伺候着，其他人都下去吧。”
苏离毛遂自荐，留下关宫门，跨进门槛，关好宫门，她笑着对旁边的宫女搭讪，“姐姐每日辛苦了，今日就由我前去熄灯伺候着吧。”
小宫女娇笑着，捶着苏离的手臂，“你是新来的？”
“恩。”
苏离向后躲了躲，奉承道：“姐姐快去睡吧，不然损了姐姐的美貌，小苏子也会伤心的。”
“嘴真甜。”宫女指着身边另一位内监道，“你在门外守着，小苏子在宫内侯着吧。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姐姐放心。”
小宫女抛着媚眼，“以后姐姐会照顾着你的。”
望见她扭着眼神走了，苏离擦去一头汗，对身旁这位做出请的手势，“要关宫门了，您请。”
那位讪讪的走出门，只能守在外面，他就是奇怪着，内监里好像没有小苏子这号人物，又摇摇头，说不准儿是今天刚来的。
索清音入寝时习惯屏退多余人士，只留一两人伺候，此时的她斜躺在凤榻上，背对着苏离吩咐：“把灯全灭了，哀家要歇了。”
“皇后娘娘果真能睡着吗？”
这声音？索清音翻身，望见是苏离，眼中惊异乍现，“是你？”
苏离摘下帽子，一笑：“妾身叩见皇后娘娘。”
“哀家未召，竟敢私闯哀家寝宫？”索清音下了床，站到凤塌旁，“刚逃过一劫，如今又来送死？”
“皇后娘娘真是直白。”苏离放下帽子，坐到桌旁，“送死？妾身不会。今日只是来与皇后娘娘您谈判。”
索清音冷倪着她，“你有何目的？”
“妾身接下来要对皇后娘娘所说的言语，句句肺腑，更是为皇后娘娘考虑才冒死前来进言，所以，希望皇后娘娘耐心听妾身说下去。”
索清音思索着，坐了下来。
“讲！”
“方才二王爷可是来过？”
她不回答，苏离一副了然模样，“妾身一直待在门外，二王爷走时看的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
“倒也不会如何。”苏离手指敲着桌面，“明日，皇后娘娘要助反便是大事。”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索清音面是怒容，眼中却有一丝惊慌，“哀家乃是一国之母，助反之话实属荒唐。”
“一国之母。”苏离重复着，“同样是一国之母，但是谁的国，却又不同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索清音站起身向门前走去，“哀家要宣人治你死罪。”
“皇后娘娘……与王爷是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依然未变呢！”
索清音身形顿住，扭过身正视她，“他告诉你的？”
果然！
苏离深呼吸，心中一定！
接下来，便是压注了。
“娘娘。”苏离语气恳切，眼神诚挚，“妾身想帮你。”
“哀家不需要任何人帮。”索清音恢复了平日神情，定住了神，“大势已定，明日将是更朝换代之时，是谁也难以阻止的。”
她说着自信的话语，苏离却听出了几分哀戚。
“皇后娘娘情深意重，妾身佩服”，苏离站起身踱步走着，“这江山易了主，皇后娘娘能得到什么？”
索清音抿着下唇，“原来你是嫉恨当日哀家处罚，来耀武扬威的。”
“此言差矣。”苏离微摇头，“也正是您次次对妾身处罚，妾身才明白您的心意。”
他们无形间结下的梁子，原来正是因为尹谦。
“他，怎样对你说？”
索清音一丝动摇。
苏离眸中光芒渐暗，“王爷送了妾身一份礼，与皇后娘娘一模一样的凤袍。”
话音刚落，索清音身子开始发抖，手攥握成拳，“他要立你为后？”
“许是这样。”
苏离淡淡接声，认真观察她的表情。
“妾身多说无益，只想告诉皇后娘娘，妾身并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