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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少爷,”春晓一路急急地跑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正要入眠的叶寻,“小姐……小姐她……”

“春晓?!”叶寻眉头微皱,“你怎么这时候跑来了?安然呢?她怎么了?”难道又有什么危险了?

“小姐她心情好像非常的不好,”春晓一脸的担心,“像个木偶似的,呆呆傻傻的,少爷你快去看看吧。”

叶寻心微微一沉,立即抬脚朝外走出。可是刚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春晓,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去看她。”

“少爷!”春晓惊讶地看着叶寻,“可是小姐她……”

“她只是心情不好,过段时间就好了。”叶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你快回去吧,陪在她身边,这样她会好过一些。”

“这……”春晓犹豫了一下,“那好吧,少爷,明天你可一定要去看小姐呀。”

点了点头,叶寻脸上难掩担忧,也许该偷偷去看看。

春晓前脚刚离开,叶寻就施展轻功,赶在春晓之前来到安然的房前。

房间里仍亮着灯,静悄悄的,安然似乎已经睡下了。叶寻站在门前,仔细地听了听,眉头不由紧皱,里面太安静了,似乎呼吸声都没有。

轻轻地推开房门,叶寻缓步朝内间走去,隐约看到纱帐之内,安然正拥被而眠,原来是睡着了。

松了口气,安然正欲离开,眼角却瞄到桌上的一封信。这是……走上前去,打开一看,不由呆了,一阵微风吹来,信纸随风而去,落在墙角。

“少爷,你怎么……”春晓回到小院儿,看到安然房门大开,以为又有人闯了进来,冲进房内,却看到叶寻一脸的呆滞。

“她走了。”半晌,叶寻忽而笑了,只是笑声中,满是忧伤与无奈。

“走……走了?”春晓下意识地看了看床上,小姐还在啊,“谁走了?”

叶寻一声长叹,慢慢地走出安然的房间,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外面的世界,当真那么吸引人?什么时候,你才能起来的想通?

春晓不解地看着叶寻的背影,回头看了看床上,心里一阵不安,少爷他这是……拾起落在脚下的信纸,春晓脸色立即变的煞白,冲到床边,掀开被子,一个枕头静静赫然映入眼帘,小姐不见了!“啊!”

我去找她去!”风敬弛一脸的阴沉朝外冲去,却被陶然拦下。

一把将风敬弛推坐在椅子上,陶然没好气地说道:“找?上她儿找去?找到了,她若不愿意回来呢?难道你还把她押回来不成?”

“可是……”

“可是什么?”陶然漂亮的娃娃脸上满是怒气,“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又怀有身孕,非常危险是不是?”

“你难道不担心?”风敬弛冷笑道,狠狠地瞪了眼呆坐在一边儿的叶寻,若非他父亲胡言乱语,安然她又怎么会离家出走?

“担心什么?安然她有手有脚的,”陶然气乎乎地说道:“别把她和那些平庸的女人相提并论,安然虽是女人,但并不比你们差到哪里去。即使将她扔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她也能生存下来。更何况,你别忘了,安然生活的世界,女人一向独立,不依附于任何人。安然更是如此,说不定,现在她正在哪里逍遥呢!”最后几个字,陶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该死的,这里有他什么事?他跟着穷紧张什么?!

“那我们能做什么?”风敬弛虽然明白陶然说的不假,但心里的担忧却一分没少。那女人真是笨的可以,明明有那么多危险,却还是不顾性命地往外跑,难道外面就那么好?“难不成就坐在这里傻等?”

“等她想能了,想明白了,她自然就会回来。”一直沉默的叶寻突然说道:“但找还是要找的,找到她之后,在暗中保护,直到她愿意回来为止。”

“只是……”陶然一脸的不解,“她为什么要走?我们待她不好吗?还是这郡主府住的不开心?她可以早说嘛,我可以给她再换了地方。”

“这些与你无关!”风敬弛冷峻的脸上满是愤怒和紧张,口气也十分的冲。

“怎么与我无关?”陶然脸一沉,桃花眼底溢满了怒火,“她是我皇妹,如果她愿意,还可能是我未来的皇后,南穹的一国之母!”

“她永远都不会进那个藏污纳垢之地!”风敬弛几乎是嘶吼般地说道:“你别异想天开了,安然才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女人。”

“她当然不是。”陶然好玩儿地看着风敬弛那跳脚的样子,埋藏在心中的郁闷也似乎没了,“不过,这与她进不进宫,好像没多大关系吧?”

叶寻漫不经心地瞟了陶然一眼,“陶然,你还是死心吧,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这个你心里明白。”

“哼!”陶然被叶寻说中心事,一脸的不自然,“那又怎样?我是皇帝,只要下一道圣旨,她就是我的女人了。”

“是吗?”叶寻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你不妨试试看。”

风敬弛一双眼中满是警告,死死地瞪着陶然。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陶然不怕死地说道:“反正她不可能同时嫁给你们两人,若选择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必定会受伤,不如两个都不选,随我进宫安享富贵,这不也是一条解决的办法吗?我想,安然她会考虑的。”

“你……”被陶然点中痛处,叶寻与风敬弛均是一怔,对视一眼,心里满是担心,安然她……真的会如陶然说的那样,谁都不选吗?

站起身,叶寻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郡主府,来到天然居,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白茫茫的江面,脸上写满了忧虑

“心中郁闷,我出去散散心,毋念!”简单地几个字,却将安然的心事告之一二。这个让人心疼的小女人,定是怕自己和敬弛之间因她而起矛盾,所以就逃开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叶寻眉头紧皱,呼吸着带着水汽地空气,心也跟着湿漉漉的。这个被为吓跑的小女人,以为逃开了,就可以了吗?爱,是可以逃得了的吗?即使一时逃避开了,但终究还会有重新面对的那一刻。

她以为,只要她走了,自己与敬弛之间,就没有矛盾了吗?感情的事,又岂是单单一个逃字,就能解决的?

敬弛的心思他明白,既舍不得放开安然,又无法战胜内心的挣扎。他是个有爱情恐惧的男人,父母的事,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既渴望爱情,又怕遭遇背叛。也正因如此,在对待安然时,他总是很暴躁。

至于陶然……叶寻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家伙口是心非,嘴上对安然十分的不满,总说她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但若真有人对安然不利,他又冲是跳出来维护她的一切。放不下身段说爱,即使爱了,又怕带给安然伤害。毕竟皇宫不比寻常人家,那里的阴谋诡计,岂是善良无害的安然能呆的地方?

所以,他虽然嘴上说着要安然进宫,但若真有那么一天,只怕他自己就先犹豫了。除非他能抛开一切,但就目的南穹的形势来说,这根本就不可能。刚登大业的他,需要各方力量的平衡发展,更要用朝中那些元老们互相牵制,为此,他就必须对宫中的女人雨露均沾。哪怕他心里对此厌恶至极,为了江山社稷,也必须得这么做。

七夜走了,云儿受了重伤,锦娘已死,暂时不会有人来伤害安然,也因此,他才放心地放她出去透透气。

既然她想到外面去走走,那他就成全她。只是时间不能太长,也不能走的太远。叶寻在心里盘算着,不出三天,暗卫就能查到她的落脚之处,到时候,该怎么在暗中保护她呢?

走时,她带了不少的金银财宝,相信一定是有什么计划。只是,她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呢?又靠什么维持生计?安然不是那种坐吃山空的人,此一番得到自由,她必定会大显身手,对此,他拭目以待。

叶寻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的安然,是个拥有七窍死玲珑心的女人,冰雪聪明,有着商人的奸诈,又不失身为女人的娇柔。有手段,但不卑鄙,有计谋,但绝不血腥。面对危险与困难,从来都是冷静以对,有着敏锐的直觉,似乎天生适合做商人。难怪老爷子会对她如此的感兴趣,叶寻嘴角向上弯起,心中满是自豪,他看中的女人,又岂是那些慵脂俗粉能比拟的?

风敬弛气冲冲地从郡主府离开,回到已一个月不曾回去过的将军府,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谁也不理,甚至连饭也不吃。

方清雅知道后,微微叹了口气。那个老东西,非要逼着安然那孩子做出选择,现在倒好,把人都给逼走了!

敬弛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就很难改变。如今安然走了,只怕他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寻儿那孩子对安然也是细心周到地照顾,他们之间,不管安然如何选择,都注定要有一人受到伤害。

看安然与叶寻那默契的样子,只怕安然选择叶寻的可能性大些,而敬弛这孩子,只怕又要回到原来的孤寂了。

端着碗燕窝来到风敬弛门前,方清雅轻轻地敲了敲门,“敬弛,是我。”

半晌,门从里面慢慢打开,风敬弛顶着满脸的胡碴儿,双眼微红,那憔悴的样子,让方清雅见了,一阵心疼。

“这孩子,怎么弄成这般模样儿!”方清雅走进房里,将燕窝放在桌上,眼里写满了担忧,“我做的燕窝,快来尝尝吧。”

“奶娘,”风敬弛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吃不下。”

“听说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方清雅皱了皱眉头,“不吃饭怎么行?就是再健壮的身体也受不了哇!”

“我……我没胃口。”风敬弛将碗推给方清雅,“奶娘,你身体不好,还是你吃吧。”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方清雅一脸怜爱地看着风敬弛,“你们兄弟两个是我一手带大,犹如亲生。儿子在想什么,做娘的哪有不知道的?我知道你心里仍记恨着她,从但是敬弛,别因为恨,就否决了爱。”

“我……”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却也十分的顽固。难道就因为你们爹娘的事,就不敢去爱自己喜欢的人了吗?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家庭,最后都变成你们这般。大多数夫妻都会白头到老,虽然不一定都十分的恩爱,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分开。你应该对未来充满希望,只有这样,人生才有奔头。”

风敬弛瞪大双眼,怔怔地看着方清雅,苦笑道:“奶娘,我还有人生吗?”

“为什么没有?”反问道:“你还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会没有希望?况且,安然并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你还有希望不是吗?但如果你现在就放弃了,那安然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风敬弛眼前一亮,是啊,安然虽然走了,但她还会回来。现在她不喜欢自己,但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只要她还没成亲,他就永远有希望!

看到风敬弛眼中闪烁着的希冀,方清雅含笑点头,看来自己的话,他已经听进去了。“现在,你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地照顾自己,找到她,努力地保护她,得到她的心。全心全意地爱护着她,即使最后她不是你的妻子,你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奶娘,谢谢你。”风敬弛由衷地说道:“谢谢你的话,更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和敬德的照顾。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娘。”

拍了拍风敬弛的肩膀,方清雅眼中含泪,“好孩子,去吧,追求你喜欢的,努力地得到她的爱,你会幸福的。”敬弛,一定要比你爹娘幸福,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含笑于地下。

“嗯!”风敬弛重重地点头,捧起碗,将一碗燕窝喝了个精光,“奶娘的手艺还是这么多!”

“去吧。”方清雅目送风敬弛离开,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一丝担忧慢慢地爬上眉梢。

“老太婆!”叶振海坐在窗台上,看着方清雅那担忧的样子,眉头微皱,二十多年了,她始终如一地照顾着这可怜的兄弟二人,从不曾为自己考虑过。

“你怎么来了?”方清雅脸微微发烫,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摇了摇头,叶振海目光灼灼地看着方清雅,“闲着无事,不如出去走走吧。”

呆了一下,方清雅点了点头,只要是他提出来的,她从来不曾拂逆,“好。”

郑重地走到方清雅身边,搀扶着她站起身,叶振海神情十分的庄重,他决定了,不能让他的余生存有任何遗憾!这个女人,他不放手了!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追求,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也要追求自己的幸福!管他什么世俗看法,什么流言蜚语的,只要自己过的开心,他什么都不在意。

安然一脸的疲惫,坐在新盘来的小店中,指挥着几个小工将屋内搬空,又把新买来的家具摆放进去。

出来已经有十多天了,偶然之下,看到这间茶馆要转让,二话不说就盘下了,至于要做些什么,先不去管它!

看着装饰一新的属于自己的小店,安然虽然很累,但心里却十分的满足。来到这里这么久了,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了。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是那漂浮的无根浮萍了,这里是她的家,她的新生活,也要从这里开始了!

可是,要做什么呢?安然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发愁。她虽然离开了郡主府,但人还在京城,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叶寻他们找到,到时候,她所有的努力,岂不白费了?自由的生活,岂不也要没了?

酒楼不能开!这太显眼儿,天然居刚开业时,她就曾对他说过,要留心京城每一家新开的酒楼和客栈扬长避短,防范于未然。若是自己再开酒楼,不出三天,叶寻就一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茶馆?不行!自己喝茶如同牛饮,对那些花呀茶的,一窍不通,怎么开?

什么样的生意,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又能财源滚滚呢?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安然暗笑自己财迷心窍,不是没做过生意,怎么异想天开起来?现在就妄想不劳而获,这生意也别做了,天天在家里等着天下掉银子好了!或者等着钱生钱……

等等!钱生钱?安然眼前一亮,来了南穹这么久,好像没有看到一家钱庄,自己何不做这第一人?

做生意之人,对钱财一事,向来十分的谨慎。每天带着笨重的钱箱,不但不方便,也十分的危险。开了钱庄,将笨重的金银换成简便易保管的银票,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这钱庄在这里,乃是新生事物,他们能接受吗?安然心里有些忐忑,转念一想,任何事物,都是循序渐进的,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人,第三人在这里存钱,到时候利滚利,不怕没钱赚!

打定主意,安然立即叫来李掌柜。他原来是这家茶馆的掌柜,后来东家因事离开京城,安然盘下这店,顺便也让忠厚老实的他留了下来。

“李掌柜,你叫来几个嘴巴甜、说话伶俐的人,我有话要说。”安然想到人的劣根性,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李掌柜很快就叫来几人,站在安然面前。

“从今天开始,我们这里,就叫鸿福钱庄。”安然笑眯眯地看着众人,“你们,就是我们鸿福钱庄的第一批员工,将来,我们还会收更多的员工,开更多的分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钱庄是做什么的。“东家,”李掌柜犹豫再三,问出大家的疑问,“钱庄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所谓钱庄,就是让钱生钱的地方。”安然心里大喜,果然,钱庄在这里还是个稀有物!

“钱生钱?”大家更加疑惑,越来越不明白东家要做些什么了。“钱怎么会生钱?”

“大家放心,这个问题,我以后会慢慢地向你们解释。”安然挥了挥手,大家立即静了下来。“之所以叫大家来,是因为你们这里尚无钱庄,大家对此都不了解,相对的,我们开业之后,客源地问题也就十分的稀少。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希望大家能帮个忙。”

“什么忙?”大家的好奇心都被调了起来,均期待地看着安然。南穹民风还算开放,女子外出经商者,也不在少数,但像他们东家这般利落的,还真是少有。

“你们就这么这么做……”安然对他们细细地交待一番,“记住,要在京城中最大、最繁华的地方议论这些,比如酒楼、茶馆、青楼等等。这几天你们就辛苦些,将京城里最大的酒楼、茶馆逛上一遍,至于青楼那里……”安然皱了皱眉,看着那几双期待的眼睛,叹了口气,“我自己会去安排,你们只管做你们自己的事就行了。”

“啊?”众人一脸的失望,不过想到可以免费大吃一顿,还是非常的高兴。

“李掌柜,你去安排一下,记住,每餐消费不能超十两银子,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鸿福钱庄正式开业。大家都明白了吗?”

众人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很好!”安然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一早,你们就立即行动。希望你们舌灿莲花的本领,能给我们鸿福钱庄带来好运!”

“东家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李掌柜苍老的眼里满是兴奋,钱庄?还是第一次听说。让钱生钱?他更是闻所未闻。但听东家一番解说,心里赞叹不已,直呼安然奇人也!

“好累!”安然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见李掌柜还不走,不由挑了少挑眉毛,“李掌柜,还有什么问题吗?”

“东家,你是怎么想到经营钱庄的?”李掌柜好奇地看着安然,“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

“呵呵,这个啊,”安然挠了挠头,“我家乡里有很多啊,不算稀奇。”

“你家乡?”李掌柜更加好奇,“东家是……”

“我刚来南穹,”安然微微一笑,不想多说,“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以后还望李掌柜多多提点才是。”

“这是自然的。”李掌柜点了点头,作了一揖,退了下去。

安然悄悄地松了口气,作了个鬼脸,睡觉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