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咱们村的危房改造积极性不是很高,补贴资金已经都审批下来了,怎么没有一家有动静呢?现在这种砖混、土木结构的房子已经很难满足安全要求了,按照咱们气象厅的预警,今天的天气有可能多雨,山体有滑坡的危险,现在可得未雨绸缪小心啊,致富脱贫可要的前提可要保障生命财产安全啊,乡亲们。”
怪不得现在M村的高山小土豆种植喜人,而徐镇长今天在开车前拿着公文包一脸愁容,原来是这个原因,高旗看着从省里下来的厚厚的防灾文件,也跟着紧张起来,现在的工作复杂性,又增加了,在来到M村之初,徐镇长就告诉高旗,山上的村落一直有泥石流自然灾害的风险,幸好这些年风调雨顺,大家也都相安无事,所以每一年到了雨季,大家都很紧张。
到了今年,紧张的气氛似乎比以往要浓重一些,现在徐镇长召集了了村委会的领导和小组长专门开这个防灾会,似乎变成了工作难开展的诉苦会。
“镇长啊,我们都挨家挨户宣传了,咱们村里交通闭塞,现在天气又冷,大家根本没那个闲工夫去操心危房改造的事情,而且你知道的,我们村里的人安土重迁,祖屋要改,真是难上加难啊。”
“我们村里运建筑材料的成本太高,我去县里打探过,运费要比正常的高出百分之二十,还不算上运输途中的损耗,实际采购下来的加固危房的材料,那可真是杯水车薪呀,镇长,现在总不能自己去山上去搬大石头下来吧?”
“从地势上来看,咱们村的危房改造施工难度有些大,有的房子要真去动,估计房子会给动塌了,我们去给村民们做危房改造时候的难度很大,大家都不愿意惹这个麻烦,总之很难办,我算是不称职,干不了这种为人好还招人骂,招人恨的活儿。”
大家在诉苦的时候,神情都很相似,无奈的叹气,甚至有些愤怒,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工作,的确很难做。
这种防控会议的气氛很压抑,这时候,高旗感觉之前遇到的问题再棘手,似乎也没有现在这个问题棘手。
“农村工作的复杂性,也许超出大家的想象,如果遇到这些复杂的问题,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要慌乱,发挥聪明才智,大胆想象,小心求证,党和国家支持踏实敢干的同志。”
高旗这时候想起来当初在B市出发前,部委里的领导说的这番话。
“还是那句俗话,办法总比困难多,我知道大家都难,好不容易现在种植的事情有了眉目,现在又要搞危房改造的事情,现在大家都有自己的家务事,现在还要抽出时间来干工作上的事情,大家都努力去干了,说明大家都在展现党员领导干部的担当。”
“面对困难,我们党员能干什么,只能迎难而上啊,咱们村属于县里的重点村,谁来攻克这个难题?首当其冲就是我们啊,这是我们土生土长的土地,我们不能落在这场脱贫攻坚洪流的后面,总的来说就是不许掉队,先克服这个心理关,再想办法!”徐镇长慷慨激昂的说着,让刚刚低落的士气又提振了起来。
今天的会议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只能说算是一个初步了解情况的会议,在村支书、村主任还有各村小组长汇报完情况和困难之后,高旗记了好几页才记下来,这时候最让人后悔的就是没有带上宿舍的速录机过来。
今天的任务是和徐镇长一起去实地查看M村的危房状况,顺便查看一下现在的自然灾害风险点,这些都是要向县里、市里汇报的情况,手机图片的质量已经不能满足资料图片的要求,所以这次带来的单反相机发挥了作用。
不过这时候扛着这种相机在村里倾斜的路上穿行,不可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现在山上的天气冷,爬山冒出的热汗会冷却,让人觉得会更冷,想必这种时节乡亲们下地干活也是这样的感受,在高旗看来,美好的田园生活,如果没有后顾无忧的经济基础,那纯粹是空谈。
“小高,这是典型的危房,看见没有,墙体的裂缝已经这么大了,别说发生泥石流这样的自然灾害,就算是下个大雨,也就可能让这房子给泡坏咯,拍下来,拍的细致一些,这些都是需要向上级汇报的东西。”
高旗从包里拿出了钢卷尺摆在裂缝面前,抽出相应的距离,拍了起来。
“小高脑子够灵活啊,我都没想到,这裂缝面前要是没有个标尺,光拍些照片,那都不知道裂缝有多大。”
高旗笑了笑,说道:“这都是跟着电视上学的,我也没想到今天拍的是这个图片。”
徐镇长拿起高旗拍好的照片翻了翻,满意的说:“和你一起出来工作,要省心不少啊,不像马奎和小刘,总是忘这忘那的。要说他俩,就像不到带个单反相机,就知道带个手机出来,手机拍出来的图片和这个比起来差得多了,这要是汇报给上头,都说我们工作不严谨、不细致呢。”
高旗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只是出于习惯带了相机和钢卷尺出来,本来这钢卷尺是用来量土豆尺寸,好给镇里农科站做材料用。
“问题不少哇,比我想象中难度还要大,也不能为难咱们村里的干部,他们不是编制内人员,工资低不说,还都干这些出力不讨好的活儿,之前的人口普查和经济普查,要不是靠这些好同志,咱们的活根本没法办,什么时候咱们能让这些咱们的这些好同志也享受下国家的福利就好了。”
“砖混房,会不会好点呢?”高旗看着眼前的砖混房说。
徐镇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裸露砖块的农房说:“砖混的房子啊,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些砖混房子也是结构不合理,好多都是土办法建立起来的,咱们村里的活动室就是这种性质的,结构上不安全是一个问题,而且年代久远,也是风险。”
徐镇长说着点了一支烟,这是他少有的抽烟,上次他抽烟,是M村种植户和采购商闹矛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