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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特洛亚的传说(21)

次日清晨,墨涅拉俄斯问他的客人这次旅行的意图并打听他的朋友俄底修斯伊塔刻的家中的情况。当他听到那些求婚人的混账行径时,他气愤填膺地喊道:“这群无知的可怜虫,居然想在伟大英雄的家里作威作福!这就像狮子在山谷中觅食返归,竟在自己洞中看到母鹿生下它的幼鹿一样。俄底修斯会回来的,并让他们一个个不得好死!听我说,海神普洛托斯在埃及对我谈及过他的预言,那时普洛托斯化身为各种形状,但最终被我制住并强迫他说出返乡希腊诸英雄的命运。‘我用神眼看到俄底修斯’,海神说,‘在一座孤岛上抛洒下思乡的泪水。那里的女仙卡里普索强行留住他不放,他没有船只没有水手,无法返回故乡。’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亲爱的年轻人,这就是我所能告诉你的关于你父亲的一切。你在我们这儿再呆上几天,然后我赠给你珍贵的礼品,为你送行。”

忒勒玛科斯表示感谢,但他不愿久留。于是墨涅拉俄斯送给他一只十分华丽的银杯,这是赫淮斯托斯的一个杰作,并为告别的朋友准备了一顿用山羊和绵羊烹制的早餐做为饯行。

求婚人的阴谋

这时候伊塔刻岛上的求婚人知道了忒勒玛科斯远出寻父的消息。他们感到吃惊并十分恼怒。安提诺俄斯由于愠怒而悻悻地说道:“这个忒勒玛科斯在从事一项伟大的事业。我们从来都不会相信他能完成,可他却倔犟地就离开了!但愿他在回来加害我们之前,宙斯就把他毁掉!为此,朋友们,如果你们给我准备一艘快速帆船和20名水手的话,那我就在伊塔刻和萨墨岛之间的海峡截击他,他的这次觅父之旅就会可悲地完结!”所有人都热烈欢呼,表示赞同,并答应为他准备他所需要的东西。随后众求婚人就回到王宫寻欢作乐去了。

但是他们的密谋却由于一个男仆墨冬而败露了。墨冬是侍候他们的人,但他从心里早就恨透了这些可恶的求婚人。在他们商议加害忒勒玛他虽然在宫廷外边,但却站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安提诺俄斯所讲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马上跑到王后珀涅罗珀那里,把听到的都讲述给了他的女主人。王后一听到这个凶信,十分地惊恐,不知所措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墨冬,”她啜泣说,“为什么我的儿子也去远行?难道我们这一家族的名字注定要从世上灭绝吗?”这时年迈的女管家欧律克勒亚也走到她的跟前,对她说道:“现在我也要对你说实话,这一切我也都会知道。忒勒玛科斯路上所需要的都是我给准备的,但我曾对他立下誓言,在12天之内或者在你发现他不在之前,我对他远行的事情绝口不谈。现在我劝你,赶紧去沐浴和梳妆打扮,与你的侍女一道去神庙那里,求雅典娜保佑你的儿子。”

珀涅罗珀听从了老女人的劝告,在做了虔诚的祷告以后,就忧心忡忡地去睡了。这时雅典娜派她的姊妹伊佛提墨进入到珀涅罗珀的梦中,对她进行安慰并保证她儿子一定会回来。“放心吧,”她说,“你的儿子有一个令所有男人都羡慕甚至求之不得的女领路人,雅典娜本人就一直在他身边。她会在他对抗那些求婚人时保护他,也是她派我来到你的梦中。”随后伊佛提墨的形象就从珀涅罗珀的梦中消失了。她从梦中醒来,充满了喜悦和勇气。她相信梦中梦到的都是真的。

这期间求婚人也装备好了他们的船只,安提诺俄斯与20名水手登上快船,扬帆入海。在海峡中间有一个怪石嶙峋峻岩陡立的小岛。他们一直驶向那里,并潜伏起来悄悄守候。

俄底修斯离开卡吕普索,在风暴中落水

宙斯的使者赫耳墨斯从云端直降大海,他像一个海鸥一样穿风破浪,按照众神会议的决定,直奔俄古癸亚岛卡吕普索的住地。此时头披美丽卷发的女仙正在家中,内室的炉上升起熊熊的烈焰,燃烧的檀香木散出的芳香弥漫在整个岛屿的上空。卡吕普索在内室唱起优美的歌声,并用金色的线团在织一件精美的衣料。建有她的内室的洞里覆盖着一片绿色的丛林,有桤木,有白杨,有柏树,色彩斑烂的群鸟在树丛中啁啾,林中还有鹰隼、枭和乌鸦。一片萄葡藤攀绕在崖石的隆起部,从浓密的枝叶中能看到成熟的葡萄累累。附近有四个泉眼在喷涌,在四周蜿蜒流动,浇灌着茂密的绿色草地,上面长有艳丽的鲜花和香草。

赫耳墨斯对女仙的美丽不住地赞叹不已,随后他进入宽敞的洞府,可是却没有在房间里见到俄底修斯。俄底修斯此时像往常一样正忧郁地坐在海滨,眼里饱含泪水,怀着思念之苦,直视着寂寥的大海。

当卡吕普索听完神使的传达之后——她十分亲切地接待了他,但她惊呆了,终于她这样说道:“欧,你们这些残忍而嫉妒的诸神啊!难道真的不能容忍一个女神挑选一个凡人做她亲爱的丈夫?难道气恼我与一个我从死亡中救出来的男人结为伴侣?那时他正抓住他破碎的船的龙骨,被抛到我的海岸上,是我救了他。他所有的勇敢的朋友都沉入深渊,他的船被闪电击中;他孤零零一个人抓住碎片飘落到这里。我友好地款待了这个可怜的落难之人,供给他饮食,到最后我给予他永生和永葆青春。但是宙斯的决定不容违抗,那就让他就重新回到浩瀚的大海上去吧。但不要指望我本人把他打发走,我的船既没有水手也没有划桨设备!可是我可以给他好的忠告,这样他就能非常安全地抵达他故乡的海岸。”

赫耳墨斯对她的回答感到满意并返回奥林帕斯复命。卡吕普索本人奔向海滨,来到俄底修斯跟前说道:“可怜的朋友,你不应当在忧愁中浪费你的生命。我放你走。去吧,用坚实的木梁给自己做一个筏子!我将为你准备饮料、清水、美酒和食品,给你一身好的服装并从陆上鼓起一股顺风,愿神伴你顺利返回故乡!”

俄底修斯怀疑地望着女神,他说:“美丽的仙女,你心里想的肯定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你不对我立下神的誓言,不想给我造成某种伤害的话,那我决不登上一个木筏!”但卡吕普索莞尔一笑,她一面用手温柔地抚摸他一面回答说:“不要用这类想法来恐吓自己!大地、青天和斯堤克斯河是我的证人,我决不做伤害你的事!”说罢这话她就转身离去。俄底修斯跟在后面,与她一起又回到了洞府。

木筏很快就完工了,在第五天俄底修斯在风中扬起船帆摇桨掌舵进入了大海。他不阖双眼,昼夜不眠,总是望着天空中的群星,朝着卡吕普索临别时指给他的标志驶去。他就这样在海上一直航行了十七天,在第十八天时终于他看到了费埃克斯陆上昏暗的群山,这陆地迎向他,像一面盾牌浮在昏暗的海水上面。

现在正从埃塞俄比亚返回的波塞冬从索吕弥山上看到了俄底修斯;他并没有参加众神最近举行的会议,他想到可以利用这点为藉口去折磨俄底修斯了。“好呵,”他自言自语道,“我该给他足够的罪受!”随后他集结起浓云,用三股叉搅动大海,召来飓风相互争斗,使海洋和大地完全被裹在黑暗之中。

群风围着俄底修斯的木筏呼啸,使他的心和双膝颤抖,无助的他开始呼号起来。正在他惊慌的当儿,一个巨浪从头上扑了过来,一下把木筏掀翻。他被远远的抛开,舵柄从手中滑落,木筏被击得四零八落,桅杆和帆桁都飞到咆哮的大海之中。俄底修斯被卷入水里,湿透的衣服更把他拖向深处。他奋力挣扎终于又浮出水面,吐出吞入的咸水并向破碎的木筏游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泅到那儿,爬了上去。正当他这样挣扎的时候,海洋女神琉科忒亚看见了他,她十分同情他的遭遇。她从漩涡中现出身,坐到了木板上,然后对他说道:“听我的劝告,俄底修斯!脱掉衣服,放弃木筏。快用我的披纱缠住你的胸部,然后不管大海多么凶暴就游你的好了!”俄底修斯接过披纱,女神随后就消失了。尽管他对这个景象还有些心存狐疑,但他还是听从了她的劝告。此时波塞冬不断地把狂涛巨浪袭向他,零散的木筏已完全变成碎片。俄底修斯像一个骑士一样坐在一条孤零零的木板上,他脱掉卡吕普索送给他已经变得沉重的衣服,穿上披纱,一下子跃进水中。

当波塞冬看到这个勇敢的人竟然跳进海里时,他严肃地摇了摇头,应说道:“这样你就在海上漂流,备受折磨吧,直到有人来救你。肯定的,你也该受足颠沛流离之苦!”说罢这话海神就离开大海,返回了他的宫殿。俄底修斯在海上挣扎了两天两夜,已经累得几乎精疲力尽。这时他终于看到了远处草木葱笼的海岸,那儿海浪在峭壁上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在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决定之前,一阵狂涛把他直卷向海岸。他用双手紧紧抱住一块削岩,可一个巨浪又重新把他抛回海里。他试图再次试试他的运气,继续游过去,终于他发现一处舒适和低浅的海岸和一处安全的海湾,那儿有一条小小的河流注入大海。

当他到了陆地时,他精疲力竭地躺倒在地上,由于刚才死去活来的挣扎和努力,他已经慢慢失去了知觉。当他重新苏醒过来时,他拿起女神琉科忒亚的披纱,心怀感激之情地把它投入海浪之中。现在这个赤裸的男人浑身发冷,晨风像刀子一样袭向他。他想了一想后决定爬上小丘,在近处的森林里先找到地方躲藏起来。在两棵靠得很近、相互缠绕一起的橄榄树下他发现一个安身之处,树叶是那样的稠密,风雨和阳光都透不进来。俄底修斯用树叶铺了一个床,躺上去后用树叶盖住身体。不久他就酣然入睡,使他忘记了所经历的和即将面对的种种艰险。

瑙西卡

俄底修斯在森林中被疲劳和睡眠所征服,在他沉入梦乡的时候,他的保护者雅典娜正为他操心。她赶到费埃克斯人那里,他们居住在一个名叫斯刻里厄的岛上,统治者是聪明的国王阿尔喀诺俄斯。女神进入他的宫殿,并在卧室里找到了国王的年轻女儿瑙西卡,她秀美和优雅像似一个女神。她正在睡觉,由两个侍寝的女仆在门口守护,雅典娜轻轻靠近少女的卧榻,走到她的床头。她化身为少女的一个伴友,进入她的梦中说道:“喂,你这懒惰的姑娘,你母亲会怎样责备你?你从不关心你衣柜里的那些没有洗涤的漂亮衣服,也许不久你在结婚时就需要它们了。快些,一大早就起来,去把它们洗净;我陪你去,帮你忙,这样你可以快点洗完。你不会老是不结婚的,早就有一些高贵的人向国王的美丽女儿求婚了!”

少女从梦中醒来。她匆忙地起床,命令奴仆们为她备车。随后少女从衣柜里取出那些华丽的衣服,装到车上。母亲为她准备酒、面包和其他用品,当瑙西卡坐到车上时,她又交给她一瓶香膏,供她与侍女们沐浴和涂抹之用。

瑙西卡是一个灵利的驭手,这时她握起缰绳,挥动皮鞭,策动骡子向河岸驶去。抵达之后侍女们解开缰绳,放骡子到茂密的草地觅食,并把衣服拿到洗涤的地方。在勤快的侍女们把衣服用脚跺踏,洗净之后,她们就把所有洗好的衣服一件挨一件铺在海岸旁的细砂滩上。随后她们一起入海沐浴,在她们涂上香膏之后,就坐在绿色海岸旁愉快地品享起带来的食品,等待着阳光把她们的衣服晒干。

早餐之后少女们在草地上跳舞和玩球。国王的女儿有一次把球掷向一个女伴,在现场隐去身形的女神雅典娜使球转了方向,落到河水的深处。于是少女们都尖声地叫了起来,这使睡在附近橄榄树下的俄底修斯醒了过来。他仔细地倾听了一会儿并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到了什么人住的地方?是落到野蛮的强盗手里了?可我听到的是快乐少女们的声音,像是仙女的声音!也许这附近就住着有教养的人!”

他从茂盛的树上折下一个叶子稠密的树枝,遮住他赤裸的身体,从树丛中走出来;在这群温柔的少女中间,他像似一头凶猛的狮子。他身上沾满了海水中的污秽物,这使他变得奇形怪状,少女们都以为看到的是一个海怪并吓得纷纷逃走。只有瑙西卡站立着不动,因为雅典娜赋予了她勇气。他见了就从远处朝她喊道:“不管你是一个女神还是一个少女,我祈求能靠近你!如果你是一个女神的话,那我认为你是阿耳忒弥斯,宙斯和勒托的女儿,你的身材和美丽跟她一样;如果你是一个凡人的话,那我赞美你的双亲和你的兄弟们!请你对我慈悲为怀,因为我正陷入难以用言语说出的苦难。请听我说,我从俄古癸亚岛出发,到昨天已经是第二十天了。途中遭遇到风暴,我的木筏被击碎使我只能在海上飘流,最终我这个落难人被掷到这个海岸。我不认识这是什么地方,也没有人认识我!请可怜我吧!给我一件衣物遮身,指点给我你住的城市。愿众神保佑你心想事成,有一个丈夫,一个家庭,还有安宁和友爱!”

瑙西卡听后回答说:“外乡人,你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坏人或是一个蠢人。因为你求助于我,求助于我的国家,那你就既不会缺少衣物也不会缺少一个祈求者所期待的东西。我也愿意指给你我的城市和告诉你我们人民的名字。居住在这儿的是费埃克斯人;我本人是崇高的国王阿尔刻诺俄斯的女儿。”她说完就喊叫她的侍女们,她们迟疑不决地听从了她的召唤。

俄底修斯随后来到河岸的一个隐蔽地方去洗澡,她把送给他穿的衣袍和衣服放到草丛里。当英雄洗净身体并涂上香膏之后,就穿上国王女儿赠给他的衣服,正好十分地得体。他的保护人雅典娜又作起法,使他变得十分英俊十分魁梧;美丽的卷发从额头上飘洒下来,头和双肩显得高贵优雅。他从岸边草丛中出来,精神焕发神采奕奕,走到少女的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