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和阿婆听电话,阿婆总是怕话费贵讲不到一分钟就挂电话了,我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却也无奈。
当我回到老家,首先看到的是堂弟堂妹,堂弟堂妹晒得又黑又瘦,整一副营养不良、骨瘦如柴的样子。
我心中腹诽:这俩孩子怎比过年时还瘦了呢?我问他们阿婆去哪了?她们说阿婆去菜园里种菜了。
我点了一下头,进到里屋,根本无法直视,家里乱七八糟的,三四个金瓜堆放在地上,地上乌漆麻黑的,一盘盘菜种子放在沙发上,桌椅沙发积满了灰尘,因为经常下雨的原因,地堂潮湿满是青苔,有种非常嫌弃的感觉,早料到会是这种情景,可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瞬间不想回家了。
我只能认命地打扫起来,外面响动,我知道阿婆回来了,我出去一看,阿婆提着一粪基的菜回来,依旧是穿着她那套暗蓝色上衣,暗灰色裤子,脚穿一双已经穿得很破烂但就是舍不得扔的拖鞋,戴着草帽,脸晒得比之前更黝黑了一点,身形更消瘦了一些。
我叫了一声阿婆,阿婆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已经快掉光的牙齿,我这才发现阿婆的牙齿所剩无几了,所以阿婆不能吃一些硬的食物,只能喝喝白粥啥的了,因为她嚼不动了。
阿婆坐在凳子上摘菜,我帮忙摘着,我看着阿婆摘着菜的手皱巴巴的,指甲脏兮兮的,里面有许多淤泥,大概积成了泥鬼,阿婆把指甲剪掉了一大半,看起来有些可怕,脚甲亦是如此,证实了阿婆勤劳干活留下的印记。
唉,阿婆老了。我关心地叫阿婆不要再种那么多菜,养那么多鸡,辛苦自己,阿婆只是笑笑,但还是如此,老人家就是这样,干了一辈子的活,就是闲不下来。
阿婆说她种的菜都因为下雨种得不好,我都替她心疼可惜那些菜白种了,更是想到种菜拿去卖的菜农损失更是严重,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说没就没了。
感觉每一个人都不容易,为了生活尽是如此。
阿婆说她感冒了,我也是感冒又咳嗽,知道那个难受劲,我说阿婆要不我去卖点药给你吃,阿婆说不用,主要是觉得现在的药太贵了,我却觉得老家的药算便宜了,城里的药更贵。
晚上二叔卖了药给阿婆吃,阿婆又念叨几句那些药贵,以前阿婆那个年代药是便宜,现在的物价却是无法相比的了。
但愿阿婆的感冒快点好,也希望我的感冒咳嗽快点好,这种下雨的天气就是让人容易感冒,赶快天晴吧。
对于阿婆,我和她算不上有多亲切,小时候阿婆和我妈也经常吵架,所以她对我们姐妹俩不太喜欢,加上她有重男轻女的观念,对我们没啥疼爱。
记忆中我们很是陌生,没有别人家奶奶对孙女的感觉,我有点害怕她,感觉她有时候凶巴巴的,那时候我特别的内向害羞,见到她都不敢打招呼,话无法说得出口。
她就到处去唱说我们姐妹俩没礼貌、傻乎乎的,和她住的那几年,被她骂得不少,关心倒没多少,那时候真的很恨她、讨厌她,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中爸爸不疼、姥姥不爱的人,有时候常常躲在被窝里默默地哭。
平时看起来乐呵呵,心里深藏着悲伤的回忆,这就是所谓的强颜欢笑吧,现在我人外向了一点,和奶奶多点话说了。
以前简直是无言以对的,看着阿婆消瘦的身形,想想阿婆还有多少个十年让我恨呢?怨恨少了一点,多关心她老人家,珍惜眼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