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名家散文:像音乐一样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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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生存的最高质量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生存质量是高的呢?这个问题看起来是那么的复杂、无序与缠人,但我却在我的一个护士朋友那里得到了答案。

那天,我的护士朋友将一个病人写的一篇叫《笑一笑,十年少》的稿子交给我,并对我说起了这个作者的故事:

她是一个刚年届不惑的女性,医学院毕业的硕士生,曾有着如花似玉的面容,袅袅婷婷的身材,以及优雅的谈吐。毕业后就在这家医院里当了一名皮肤科的大夫,有一位器宇轩昂的大学老师丈夫,和一个漂亮与聪颖的儿子。在这之前,她得到了凡是认识她的人的羡慕,他们认为她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应该满足的人。可是上天似乎就是这样给这个世界一种平衡,不想让世界上所有的快乐与幸福同时被一个人所拥有。于是,在某一天,她经过生死关的考验后,因为脑结核而留下了偏瘫的后遗症。

说到这里,我的朋友停顿了一瞬,说我们去看看她怎么样。或许是出于对一份美满被破坏的关怀,我们去看她了。

当时是早晨上班时间,我看到了她,正慢慢地利用能够移动的左腿,向上班的地点前进。那只能够动弹的左手,为她近乎佝偻的身躯做着平衡,以便走完不到200米的路程。

“在长期的病休之后,她在自己能够移动左边身躯的情况下,坚持帮丈夫做一些比如扫扫地、整理床铺之类的家务,也给儿子一些力所能及的呵护,自己则坚持一点一点地写一些医疗科普的文章。这是她主动要求单位给她的一份工作,因为残障的原因,她现在做的是病案统计。” 朋友望着这个曾经那么美丽的女人说。

但当我真正地贴近她之后,我的确生发出了许多的忧伤,并且差不多是被世事无常而击倒了。事后,我对我的朋友就说了“如果我成了这样,就会不想活了”的话。

哪知这位护士朋友像打量陌生人那样凝视了我一瞬,然后用很坚定的语气说:“你怎么这么看,你难道不觉得就目前而言,她的生存质量是最高的吗?”

是啊!这看似平常的话,却有如哲学一样的深刻,给了我深深的鞭挞。其实,无论哪个人都是追求完美的,可是当我们只能拥有残缺的时候,我们也应该尽量地把这份残缺打点得好一些,这就是生存的最高质量。

根据相对论,任何人都不能妄加“最高”、“最好”的字眼,只能够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此一时、彼一时,但如果给予病患生存质量“最高”的评价,应该是眼前这些看起来平凡的、整天为病人而忙碌的护士尊重生命的大爱,是一份热爱着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