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名家散文:像音乐一样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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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路走好,老师

夜半,在广州工作的同学打电话给我,说我们的写作老师于昨天 2010年6月16日(端午节)突然辞世了,早上6点(6月18日)就将进入火葬场。

这个消息让我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直直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与老师最后一次见面是2007年,此时的老师给我带来了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他的长篇小说《映山红》。虽然,老师关于写作理论方面的著作不少,但老师一直都想出版一部小说,说只有这样才无愧于一个写作老师的称谓。

抚摩着带着油墨香的著作,我看到了年近七旬的老师,脸上满足的笑容与幸福的光泽。老师告诉我,这书是自费出版,花掉了全部的积蓄。

这是一个纯文学日渐式微的时代,出版社不会为一个没有多少名气、赚不来眼球效应的人出一部小说,但退休后的老师依然为这个理想而孜孜以求。近40万字的书,从不懂电脑,到最后一点一点地从键盘上敲出来,整整5年,其中经历了肾病的暴发,和自此不断地与肾病作着斗争的每时每刻。

“这里的风土人情和故事人物都源自于我的故乡。”老师说这些的时候,犹如是亲手烹调出来的一道大餐,等着我大快朵颐。应该说,老师对我这样的学生,有几分器重,或许在他看来,我能够成为这部书最好的读者。

老师的故乡位于湘西北门户石门县的东山峰。东山峰为武陵山脉,土壤及气候非常适宜茶叶生产,老师的小说就是关于茶叶的故事。小说以清末至新中国诞生为纬,以五兴“宜红”牌红茶为经,展开了长达60年的爱与情、生与死、兴与亡的历史画卷。

说真的,已经不能够坐下来好好读一部长篇了,但我却一字一句,用了一个星期的晚饭后的时光,读完了这部小说。不仅仅因为是老师所著,而是老师笔下的玉带峰即东山峰,那里山岚苍翠、民风淳朴,是我一直向往的一个地方;而是老师的文字干净生动;而是那跌宕起伏的情节,鲜明的人物形象,和在浓郁的民俗风情中所展示出来的爱恨情仇。

读完后,掩卷,这情节、这情感、这风土人情、这历史风云,是可以产出一部有深度、有曲折、有美景的电视连续剧的小说啊。

随后,的确是想为老师的这部小说做点什么的,但因为俗事太多,竟然就淡忘了。

老师,此刻,我请求您的原谅。

我知道,如果能够代销一部分书,经济上的补偿都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有更多的人能够成为您的读者;我知道,如果能够写上一个书评,名声都是其次,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写作老师,这是您职业的荣光。

于是,痛楚开始蔓延。

几个小时之后,老师的身体就要化作一缕青烟。而此刻,这样的午夜时刻,怎么样才能够表达这份哀思呢?

突然想到了在老师身边工作的一位同学,可是,同学的电话无法接通。于是又翻箱倒柜找其他的电话,终于,辗转找到了一个朋友。真该感谢这个朋友,竟然为我在子夜12点出门寻找花圈店。寻花圈店未果,就径直来到灵堂,找到老师的家人要了电话号码。

但在电话里,感觉到了老师的灵堂里摆设的有麻将桌,感觉到了守灵的家人的心思在麻将桌上。似乎是不便多说什么了,但希望,老师听到了我在电话里告别的声音。

随后,找出了老师送给我的小说,看扉页上老师漂亮的字迹,当年老师批阅习作的情景历历在目,圈的那些红色的波浪线,那是对我的字句的嘉奖啊。

随后,打开电脑,开始写这些文字:

老师,学生没有能到您的身边,看您最后一眼,但学生是在完成一篇习作,虽然得不到您的波浪线了,但希望得到您在天之灵的颔首。

老师,学生永远都会记得您的书、您的梦想、您在课堂上神采飞扬的飘逸,您几十年滋兰树蕙的时光……

老师,我们都是沿着生活的轨迹走着这一段生命的路,不同的是,老师您做了先行者,这是我们的庆幸,因为我们享受到了您的爱护、您的智慧,您思想的光芒。

谢谢您,老师!

一路走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