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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银饰

小城的广场边,突然冒出许多地摊,一溜排开的,全是银首饰:镶了珠的手镯;挂着银铃铛的项链;还有,印着美丽花纹的石头、牛角,中间用银链子拴住。

他们说,他们来自西藏。他们向小城人兜售着这些银饰,手腕上,脖子上,银饰丁当。“戴了避邪,避邪呢。”他们红黑的脸上,是来自高原特有的笑容,粗犷、单纯。

如何能够不喜欢?满眼的珠光银影,那么内敛的银!

故去的三毛,活着的时候,胸前喜欢挂一件银饰,蓄着日月风尘,却又是出尘的。她让人想着渺茫,但又是实实在在的。就在那一刻,就是那么一个人,就是那个样子,天涯隔得远远的,美好着。她看到一堆银器,堆在地上卖。心里是满满的痛惜,“他们就把这么好看的银器,堆在地上卖。”她叹,是大不服了,替银器们叫屈呢。却又抵不了诱惑,蹲下身去。这样的女子,让人喜欢,让人怀念,永远的。

就像此刻的我,蹲在一堆银饰跟前,迈不开步。世上竟有这么漂亮的东西啊,我伸了手去,一件一件戴着看。紫水晶配了银,优雅。绿水晶配了银,柔媚。蓝水晶配了银,迷离……竟是没有一种颜色不能配银的。

电影《银饰》的最后,男主人公吕道景,一身女装,佩满银饰,静静地死在妻子碧兰坟头。秋风萧瑟,天空满满地沉了下去。这里的银饰,充满悲情。

谁知道哪件银饰里,没有泪呢。我抚着银饰,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得。心里也是满满的了,欢喜也有,伤感也有,竟是看不透。三毛说,因为看不透,觉得人生很好玩。

人生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看不透,才有了回味的余地罢。

三毛的盘子是个半残的故事,而我,却很幸运地让我的盘子,把家常的婚姻一路盛装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