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希腊神话和传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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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城内和王宫

这时载着忒勒玛科斯及其同伴们从皮罗斯归来的船舶已直驶到港口,并派了一个使者先到宫殿里报告珀涅罗珀她的儿子业已平安归来。牧猪人也带来了同样的消息,两人在宫廷里相遇。使者先说话,他当着许多女仆大声对珀涅罗珀报告:“啊,王后哟,你的儿子业已归来。”但欧迈俄斯却避开别人的耳目,单独向她传达她儿子所说的话。他也请求她将这可喜的消息通知忒勒玛科斯的祖父拉厄

耳忒斯。欧迈俄斯一完成使命,就立即回去看顾他的猪群。有几个珀涅罗珀的侍女将使者的报告透露给求婚者,他们沮丧地集合在宫门外面,坐在光滑的石墩上互相讨论。欧律玛科斯首先发言。“我们真想不到这孩子能够达到他的目的并平安归来,”他说,“让我们迅速派遣快船通知在半道上埋伏的朋友们,叫他们不要再等待,尽速回来吧。”

当欧律玛科斯说话时,另一个求婚者安菲诺摩斯眺望着从宫殿前廷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港口。他看见那些去埋伏的求婚者所乘的船只正在乘风归来。“不必派人去了,”他喊道,“那不正是他们么!如果不是神祇告诉他们忒勒玛科斯业已归回,便是他们追捕忒勒玛科斯的船舶没有追上。”

这时所有的求婚者都站起来走到海边。然后他们和那些乘船归来的求婚者一起,到市场上集议。安提诺俄斯乃是出发去埋伏的那一帮人的领袖,他为自己和他的同伴们辩护。“忒勒玛科斯逃脱了,那不是我们的过错,”他说,“我们整天有人在山头上守望,晚间则在海峡上来回巡逻,一心想捉到忒勒玛科斯并将他杀死。一定有神灵保佑他,因为我们连他的船影都没有看见!但为了挽回这次失败,我们必得在城里杀死他,因为这孩子已越发机敏,将来会很难对付了。他终究会鼓动人民对我们反抗。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曾在半道埋伏截击他,他们必会将我们驱逐出境。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干掉他,将他的财产均分,只将宫殿留给他的母亲和她的未来的丈夫。但是如果你们不赞成我的计划,如果你们要让他活着并保有他的财产,那末我们只有停止我们的享受。各人都回家去,从家里送礼品来向王后求婚,让她自己选择最慷慨大量的人或幸运女神所保佑的人作为她的丈夫。”

他说完话,大家都长久沉默着。最后尼索斯的儿子安菲诺摩斯站起来发言。

他是求婚者中最高贵的人,多智而有礼貌,甚至已引起珀涅罗珀的注意。他说:

“我的朋友们,我以为我们不应当杀死忒勒玛科斯。杀死一个王族的最后的一个后裔是一种可怕的罪恶。无论如何,让我们问问神意吧。如果宙斯同意我们这么做,我自愿动手将他杀死,但如果神祇不赞成,我请你们放弃这种计划。”

求婚者都同意他的意见。他们暂时放下这个计划,回到宫殿去。但这次与珀涅罗珀保持秘密接触的使者墨冬又偷听了会议的情形,并赶紧去告诉王后。珀涅罗珀即时戴上面网,来到大客厅,用颤抖的声音向提议谋杀她儿子的人责问。她

说:“安提诺俄斯,伊塔刻的人将你看做是你们国内最智慧的人,现在证明全是错误。你并不聪明。你毫不理睬那些连宙斯都同情的不幸者的言语,甚至残暴到要计划结束我的儿子忒勒玛科斯的性命。你忘记了你的父亲因为强劫我们的盟国,被人追捕,作为一个哀求者逃庇于我们的宫廷吗?他的追捕者要将他处死,俄底修斯却劝阻他们,使他们息怒。现在你却以怨报德,浪费俄底修斯的财产,向他妻子求婚,并要杀死他的唯一的儿子!请你最好劝阻你的同伴们不要下这种毒手!”

安提诺俄斯还没有回答,欧律玛科斯就插进来说:“别耽心你儿子的生命,珀涅罗珀。只要我活着一天,便没有人敢对他动一动指头。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俄底修斯有时将我抱置他的膝上并给我点心吃。所以我爱护他的儿子甚于一切的人。他不必担心死,至少不必担心会死于求婚者的手里。但如果神祇有意要他的命,那就定数难逃了。”这个装着世界上最慈悲的面孔的伪君子这样说,其实他的污黑的心里满是仇恨。

珀涅罗珀回到内廷,伏在床榻上为她的丈夫哭泣,直到雅典娜使她沉酣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