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大亮,周正就带着悦儿朝着老熊岭进发,他希望在一天内能通过老熊岭,昨夜的情形让他总觉着老熊岭里有什么凶兽,不想晚上在岭中过夜,便连早饭都没吃,抓紧时间一边赶路,一边得空儿采摘些山间野果充饥。
“周大哥,快看那个,是木莓子,上了一长串呢!”
“那边那边,看着像黄牙果!”
这山腰上倒是长了一大片的野果,悦儿生长在附近县城,比较了解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跑前跑后穿花蝴蝶般的忙活着,前些日子她经历太多,之前一直无依无靠性格也很压抑,现在跟在周正身边,行走于山间遍观美景,一下子开朗多了,总算找回了些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周正还没法传给她道门咒术,但也教了她一两手防身功夫,她那柄匕首也不知是什么材料,锋利异常,而且大小适中,正适合给她这种小巧灵活的女孩使用。
吃了些悦儿采摘的野果,周正感觉胸中一阵清爽,一瞬间飘飘然舒服感不知从何而来,难道这些野果里竟然还有能清心凝神的妙用?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眼看着快走过半山腰了,他叫住了还要去再采些野果的悦儿。
“好了,悦儿,够吃了,赶紧上山吧,这山里不安全,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吧。”
话刚落音,突然一片矮树丛猛的抖动,竟然从里面窜出一头棕熊来!
周正心中苦笑,这嘴怎么说什么就来什么?
那棕熊眼中闪着凶光,一张熊脸很是人性化的挤出了笑脸,当然这不是善笑,而是比哭都难看的恶笑,口中还露出几颗森白牙齿。
棕熊人立起来,熊啸一声,竟口吐人言:“两个小娃娃,也不看看这些野果是哪个爷爷种的,还敢来偷吃,那就留下给俺那果园当捧肥料吧!”
说罢双掌一挥,拍向悦儿脑袋!
悦儿被吓傻了,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躲,周正赶忙拉开她,暴退出五步开外。
周正手里拿着长戟,遥指棕熊,早就听师兄说过,这山野怪林中往往有妖物存在,今日一见,果然吓人,但却没有师兄像说的化成人形,不知为何,却能口吐人言,可见此妖也是有些道行的,他不敢大意,将悦儿护在身后,试图跟这棕熊讲讲道理先。
“你这小妖,怎么如此放肆,我二人只不过吃你些野果,就要取了我俩性命?你已入妖修之列,难道不知这无故杀人,有违天道?”
那棕熊大喘了口粗气,“哼!好大的口气,要是寻常野果便也算了,你吃了俺那九琼玉酿果,非要偿命不行!那可是这山头上的独眼大王的东西,俺要不把你们俩擒住,那独眼大王就要拿俺出气了!”
周正细细品味这棕熊说的话,总觉着它有那么一股子对那独眼大王的怨气,眼珠一转,一时计上心来。
“此地叫做老熊岭,怕不是跟你这棕熊有些关系吧?”
“问那么多干嘛,是…是又如何?”
“那你身为这一岭之主,怎的就混的给人看果园子了呢?是不是怕了那个什么独眼大王,甘愿给它做牛做马?”
棕熊恼怒,双掌胡乱拍砸,疯狂的劈倒了身旁几棵老树树干,“俺怎会怕它?俺能把它给生撕喽!可它那宝贝却…”
周正循循诱导,“那宝贝如何?能让你你斗它不过?”
“与你说说倒也无妨,那独眼大王是只黄皮子成妖,不知为何瞎了一只眼睛,前些日子带着一帮小黄皮子把我的洞府给占了,它手上有一块宝珠,曰「厚土珠」,此物坚硬异常,打到身上便是骨断筋折!俺这一身熊毛虽厚实,但依旧是肉体凡胎,自是无法抵抗…”
厚土珠?周正没听说过是何物,但要说坚硬,自己手上那酒葫芦确是坚硬非常,不知跟这厚土珠比起来,孰高孰低?
这法宝比斗,一般都要炼制一番,设上禁制,不过周正这葫芦奇怪,炼制不得,只能当块“大号板砖”来用,他不知道黄皮子妖的厚土珠是否有炼制,还是只把那珠子当作个硬物用来砸人。
他看这熊妖也不算是大奸大恶之辈,便说道:“你这熊妖倒是可怜,被人赶出洞府又罚着看野果园子,本道士就行行好,今天来个斩妖除魔,你若助我,自会拿回自己的修炼洞府,而且也算报了那被欺辱之仇,如何?”
自从得知这山中有妖,周正便知道要想越过这老熊岭,躲不开一场大战了,妖物嗅觉都很灵敏,人味一闻就能闻出来。今天怕不是要跟那独眼大王过上几招了,这棕熊眼下摇摆不定,若是能作为助力,总比再树个敌人要好得多,于是他便邀那棕熊妖入伙,一起跟黄皮子妖斗斗。
这傻熊憨的不行,一被周正提起痛处,脾气也上来了,怒道:“俺老熊可不是好拿捏的主,你若能制住老黄皮子那厚土珠,自然由俺来撕了这狗货!”
棕熊妖的洞府就在山顶一处岩洞中,这老熊岭原本比现在高出百丈,可几百年前一次天崩震断了山尖,塌下来了一大片,恰好层层叠叠压在一起,其间一中空处便形成了这块岩洞。
两人一熊还未走至山顶,便被几只小黄皮子拦住,棕熊妖傻虽然傻了点,但演技在妖类中还算不错,跟它们说这是山腰上抓住的人,特地来献给大王的。
一路上遇到了两三队巡逻的黄皮子,周正心说这山里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黄皮子了?他一问棕熊妖,才知道原来如此。
这独眼大王本是邙山群山中的一个山头的大王,手下百八十号小黄皮子妖,为祸一方,可正赶上两军打仗,它栖身的山头也在战场周围,怕被战祸牵连,便游窜到了老熊岭,赶跑了这棕熊妖之后,把自己的子子孙孙全都迁到了这里。
邙山顶上,一处岩洞之中,周正和悦儿假装被棕熊妖押着,送到了独眼大王面前,这独眼大王正如其名,只剩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的位置凹陷下去,连眼珠都没了。
它已经快化成人形,除了尖尖的鼻头和黄豆粒大小的眼睛,已经很接近人脸了,穿着个华贵的丝绸锦衣,一条毛绒绒的黄毛尾巴垂在屁股后面,驼背弓腰,看着能有个七八岁孩子一边高,一副小老头的样子,柱着根精雕细琢的龙头手杖,老神在上的坐在一个打磨过的石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