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个仙人洞府?周正也曾听明志师兄说过天地间有大能仙人,俱是数千年前的传说,一听此地百年前竟然还有仙人在世!一下子激动的问棕熊妖道:“你可莫要胡说,那仙人俱是古时人物,你当真见过?”
“自然,俺亲眼所见他能脚踏虚空,凌立于悬崖之上,一指便弹断山涧瀑布,你说这是人力所为?”
“这……”
周正有些不敢确定,虽然明志道人说世上即便有仙人入世,也大都是在闭关苦修,一闭便是千百余年,若是有意不愿露面,寻常人根本没有机会能见到他们。而要说脚踏虚空,一指断瀑,倒是有些奇门秘法也能做到,或许…这人并不是什么仙人之流,只是个修炼秘术大成的道士而已,当然即便如此,这种奇人也在今时不多见了。
不过他倒是对那人留下的半卷残本功法有些兴趣,毕竟是前辈高人,或许能得些机缘呢?于是问道:“大熊,你说那什么修炼残本在哪?可否借我一观?”
“哎,借你倒是可以,不过那刻字的石壁在前些年走地龙闹山崩时被埋了进去,难以得见啊。”
竟然是刻在石壁上的?周正还以为是古籍古卷呢,他倒是不会猜忌棕熊妖藏私,但的确可惜这东西被埋没在巨石之下。
那棕熊妖看他有点意兴阑珊,也知道自己承了周正一个大人情,毕竟是他把那厚土珠给破掉的,所以从石椅下拿出一片破烂不堪的龟甲,说道:“那石刻功法也是给俺这类妖怪修炼的,你学去也没啥大用,但你今天帮了大忙,俺老熊就不是不知道理的妖,这片龟甲上有那仙人留下的一招半式,曰「怒空摘星诀」,俺非是人类,没法习得,你若喜欢,便拿走罢。”
周正结果龟甲,仔细观瞧,他之前跟着几个师兄师姐多少学会了辨识古字,发现这怒空摘星诀竟然也跟那神霄令一样是门术法,看起来还是催动风云的秘技,共有三招,分别是「拨云见日、聚云遮月、乘风摘星」,招式口诀记载详尽,周正宝物到手,自是喜不自胜,当下便谢过棕熊妖了。
此间事了,还要加进赶路去冀州,便告辞棕熊妖,言道日后若是它化形成人,可来冀州阳泉门一聚。
带着悦儿下了老熊岭,隔着很远便听到了河流涛涛之声,应该是那条可以东行的清河了,据棕熊妖说,这清河连接东海,春秋两季水流湍急,驾舟于可其上日行数百里,在这邙山周围的群山中耽搁了太长时间,周正希望能抓紧时间,赶紧离开这战乱之地。
于是便放弃了步行至滦州的想法,准备伐竹取木,筑一小舟,源河而上。
他在河边一处林间用长戟伐木,砍下了数段结实老木,又让悦儿以树间藤蔓做绳,不到半天便搞成了一座小巧木舟。
周正见天色虽已晚,但明月高悬,照的碧波上明亮一片,自己也不需歇息,便决定连夜赶路,将穿小舟划入清河,东行而去。
这清河自邙山山脉发源,直入东海,前段河道并不算宽广,周正把一路跟着的那匹矮马放生,踏上小舟,撑起木桨把船推离河岸,不一会儿就借着水流移动了起来,他坐在船尾,看悦儿赤着小脚,开心的坐在船头踢踏着水花,心情大好。
又借着月光可见两岸山石嶙峋,奇木丛生,大片大片的秋枫红了山腰,顿生诗意,真可谓「青山碧水一扁舟,随波逍遥半山秋,月冷风轻佳人俏,不知冬寒几时到。」
又行了数十里,夜已深,月色逐渐朦胧,被几片云遮在了后面,悦儿玩累了,就在木舟上窝着身子睡着了,周正掌着木桨,坐在船尾无聊的打发着时间。
这清河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在一个清字,河水清澈,即便是朦胧月光照耀,也足可见十米之下鱼虾游曳,蚌贝吐珠。
周正看那些老蚌被月光吸引,纷纷解甲吐珠,映射光华,周正一下子猎奇心大起,想要下水去取些明珠玩玩。
虽是秋季,河中水冷,但他也算是习武修道之人,体格比常人好很多,这点寒气还不至于伤到身体,便脱了上衣,口中衔着悦儿那柄匕首跳入了河中。
憋了一大口气,一猛子从船头扎入水中,周正水性还算不错,几个扑腾就潜进了八九米深,这段河道很浅,水下清澈肉眼便可见,那些吐珠老蚌就躺在岩石之上,壳内蚌肉上几颗龙眼大小的蚌珠在闪烁着光华。
可能是周正划水动作太大,带动起的水流让那些老蚌有了警觉,虽贪恋明月之辉,但一个个的也都慢慢闭上了蚌壳。
周正急忙手指连伸,在水中虽然不似陆地上那么灵活迅敏,但也比那些上了岁数的大蚌快了些,在蚌壳合上前一刻,手指间便夹走了四颗明珠。
此时憋气已是极限,双脚一蹬,向着水面窜去,等他破水而出,惊醒了还在睡觉的悦儿,本来还想嗔怪他几句胡闹,但看着那四颗光滑透亮的蚌珠,悦儿眼睛里闪出了小星星,果然女孩子还是没法抵抗这种精致的小玩意儿啊。
见她喜欢,周正便把四颗蚌珠交给了悦儿,说到了滦州府城找个工匠给你串成手珠戴上,先收在背囊中别弄丢了。
他倒是没想到,这取珠之事后来竟然险些闹大,原来那些老蚌都是下游河中水族放养上来的,借着此处河流清浅,让这些老蚌吸收月之精华,只待水族之主东海龙王寿宴时,清河一系能奉上成串的精美宝珠。
但那牧蚌的黑鱼妖却贪图享乐,找些野鱼玩闹,误了牧蚌大事,只看见周正出水的背影,但牢记了这艘小舟,急急忙忙带着老蚌回了下游,向那清河龙王告状去也。
清河龙王熬成正在龙宫内和些美貌妖娆的海蛇妖嬉闹,见黑鱼妖匆匆忙忙闯了进来,大怒就要砍了它,待到黑鱼妖哆哆嗦嗦把事情说完,更是愤怒,倒不是愤怒周正拿珠,而是这点小事都要来劳烦他!
当下把黑鱼妖押出去打了一顿板子,又唤来一鱼头人身,魁梧异常的护河夜叉,吩咐它点些虾兵蟹将把事情料理了,定要让那偷珠之人吃些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