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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公公叫得是我?”蝎子小心翼翼问。

边连城笑嘻嘻点了点头,转身引着蝎子到了自己屋子。命小德子捧出一个锦匣,递给蝎子。

“公公我初来乍到,对这都护府的环境也不熟悉,也不知哪里该去,哪里不该去。这不,前日冲撞了都护夫人,想着亲自去道歉吧,可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拉不下那个脸。听说小兄弟是夫人的义兄,这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就请小兄弟代为转交给夫人,说咱家对冒犯夫人深感不安。”

蝎子一听,也不知这匣子中是什么宝贝,刚要伸手打开,却被边连城伸手阻止。

“麻烦交由都护夫人亲自打开。”边连城浅笑着,将一锭金子不着声色地纳入蝎子衣袍之中。

蝎子在人世间打滚时久,自然知道这黄白之物的用处,不由乐颠颠地捧着匣子打边连城屋子里出来,一径奔往后院。

刚好高仙芝安抚了白晶晶去往前堂策划进军小勃律国国都碎叶城,白晶晶正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无聊,见蝎子在院子中探头探脑,不由嘟着嘴走出来问:“又来干什么?”

“嘿嘿,好东西。你先打开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宝贝?”蝎子自己好奇,便将匣子放在廊下石桌上,催白晶晶打开来看。

白晶晶不知道蝎子弄了什么东西来,急忙伸手打开来看,盒盖一开,倒让晶晶吓了一跳。竟是件缀满宝石的霓裳羽衣!

“哪里得来这么华丽贵重的衣衫?”白晶晶虽是妖精,却也被这华丽夺目的霓裳打动,不由手轻轻抚在上面,滑凉的感觉,如同抚过婴儿的肌肤。

“是那位边公公所赠。说是前日冒犯了你,给你赔罪呢。”蝎子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霓裳上的宝石。心想,这一块宝石只怕也价值千金,何论这整件衣裳?

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呵呵,蝎子,好看吗?”白晶晶一听说这宝贝衣裳是送给自己的,立刻兴高采烈地披衣在身,轻巧跳到石桌之上,挥袖抬脚,脚尖旋转如轮。

那霓裳原本就艳丽夺目,此时飞旋起来,便如漫天星斗降落,一院子的霞光异彩,恍若瑶池仙子舞翩翩。

蝎子一下子看得呆了,万想不到,小妖精穿上这霓裳羽衣会立刻变得仙容玉姿出尘脱俗。

白晶晶似也知道自己穿这霓裳羽衣后与平时不一样,从石桌上飞旋下来后,绕着花间衣袖挥撒,时而习蝴蝶采蜜,时而习孔雀开屏,时而习莲花初绽,只看得远远近近的人神魂颠倒,如痴如醉。

“晶晶!是你吗?是你吗?”高仙芝不可致信地看着小仙女一样的晶晶,瞧见晶晶竟在花丛之上跳跃飞旋,似欲作嫦娥飞天,不由急忙扑上去,揽住晶晶的纤腰带进怀里。

“喂!人家还没跳够呢,快放我下来!”白晶晶正舞得起劲,乍让高仙芝抱住,一双小脚顿时不依不饶地踢踹起来。

“晶晶,要跳回屋跳去。”高仙芝也不管被那小脚踹了满身脚印,只管将小妖精挟持回屋,嘭得一声关了门。

见此情景,恨得蝎子牙齿咯吱吱乱响,一双桃花眼几乎要掉出眼眶。

奶奶个球的高仙芝,一会嫌弃晶晶是妖精,一会又宝贝地生怕人多看一眼……

蝎子骂骂咧咧地刚走出后院,却见那位边公公似乎在开着的窗户里面挥毫泼墨画着什么,悄悄伏过去一看,画的竟然穿这霓裳羽衣翩翩起舞中的白晶晶!

“喂,让我画一张成吗?”蝎子见那位边公公一边画,一边让身边的小太监磨墨,不由手痒痒地叫了一声。

边连城听到窗前有人说话,顿时大吃一惊。刚要射出袍袖中的弩箭,抬头见是蝎子睁着一双桃花眼眨巴眨巴瞅着那画上下端量,不由轻扯嘴角嘻嘻笑着问道:“怎么,小兄弟也好这丹青?”

“嘿嘿,从前跟妓院的姐儿玩乐时也画过美人图。”蝎子咽了口唾液,擎着张小白脸恬不知耻地嘿嘿笑道。

“哦?想不到咱家今日倒是遇上知音了。这美人图也是咱家最好,那些宫里的丫头都喜欢找咱家画像。快,快请进!且画一张给咱家看看!”边连城顿时眉开眼笑,连连往屋子里请蝎子。

蝎子乍见这位边公公这么给自己面子,小腿轻快地窜进屋子,见一边的小太监收起了边公公画好的画像,又为自己铺了张白色的宣纸,立时捉笔在手,竟用半工半写意的绘画技法,将晶晶那旋舞的身姿,极为传神地展现出来。

“好!好!”边连城在一边瞧了,不由双眼放光,连连击掌叫好。

这幅画,只要往圣上面前一送,圣上定然会怦然心动。

这画上翩翩起舞中的白晶晶,曼妙若仙嫡,就是那善舞的杨妃娘娘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没想到自己边塞一行,竟为痴迷于音律舞蹈的圣上发现了这么一个宝贝,看来自己那件刚刚从安西节度使夫蒙灵手中得到的楼兰国宝‘霓裳羽衣’还真是送对了人。

一封禀报边塞战况的奏章,连同一卷书画,昼夜不停地由锦衣卫护送往大唐国都长安城而去。

大唐皇帝李隆基恰好在这夜梦游月宫,梦中听到天上有仙乐奏曲,身穿霓裳羽衣的仙子翩翩起舞。仙女的歌声玄妙优美,跳舞的仙女舞姿翩翩。

李隆基醒来后,对梦中的情景还记忆犹新。很想把梦中的乐曲记录下来,让乐工演奏,让歌女们舞蹈。

不停地想啊想啊想,想起一点就记录下来,就连上朝的时候,怀里还揣着一支玉笛,一边听大臣读奏本,一边在下面偷偷按玉笛上的孔笛,寻找曲调,他为了仙曲都入迷了,可是还谱不全这首曲子。

正十分苦恼之时,边连城的奏章与那副美轮美奂的美人图恰恰被快骑十万火急地送进宫来。

李隆基原本以为是多么重要的奏章,打开来看,见不过是感念皇恩鼓吹大唐将士如何神威,竟没什么实际的战报,立时恼怒,刚要拍案,却见信囊中还夹着一轴画卷,不由没好气地拿过来,方一扯开,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

这不就是那夜梦中所见的月宫仙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