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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堂客就是堂屋里做客的意思?

安禄山听这小妖精的自作聪明差点爆笑出声,却懒于纠正小妖精的误解,故意让白晶晶误会堂客的意思。

“是啊晶晶,要不要做我堂客?”安禄山眼中浮起抹狡猾笑意,抬头看向白晶晶。

“这个嘛,可以考虑。”小妖精懒懒在驼背上扭了扭身子,见前面关门前几个官兵拿着一张画像正在与那些客商相比较,不由睁大略略有些睡意朦胧的眼睛,好奇地瞪过去。

“下来!下来!接受检查!”瞧见驼背上有人,一名官兵径直过来粗声粗气地向着白晶晶吆喝。

“我偏不下来怎么着?”白晶晶不知怎么浑身慵懒的要命,此时搂着驼峰只想就这样睡去,听到那官兵啰啰,不由火大的吼了回去。

“晶晶,快下来!别惹事。”安禄山见关内又涌出一队官兵,神色戒备的样子如临大敌般,急忙扯了晶晶的腿,将她抱下驼峰。

两个人刚走近那手拿画图的兵士,却见那人目中闪过惊诧,突然指了一下白晶晶问:

“这个女子是你什么人?”

“是草民的堂客,大人。”安禄山以为遇上好色兵痞,急忙将白晶晶扯到身后,笑眯眯地抱了抱拳。

“她是你的堂客?”士兵惊诧地又看了一眼手中画像,目中闪过疑惑之色,忽然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兵士耳语了几句,那士兵也看了一眼白晶晶,转身向关内跑去。

“对啊,对啊,我是傻大个的堂客怎么了?”

白晶晶哪里会害怕什么兵痞,从安禄山身后挤出来,好奇地将人家手中的画像夺过来,见那画上画的是个女子,不由横看竖看扭头对安禄山道:“这画里的女子好漂亮喔,嗯,快赶上我漂亮了。”

“晶晶,快把画像还给人家!”安禄山一眼看出那画像上画的女子根本就是白晶晶,心底突地一跳。

“白晶晶!”小妖精刚不情不愿将那好看的画交到变了脸的士兵手中,身后蓦地传来一声怒吼。

这声音,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白晶晶慢慢慢慢扭转身,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去,待看清那骑在马上身材轩昂风尘仆仆的人面容时,猛然捂着脸蹲在地上。

“起来!”身后的人忿怒道。

“就不起来!”小妖精咬着唇,哽声犟嘴。

“末将安禄山叩见都护大人!”竟然是高仙芝!安禄山大惊之下急忙单膝拜倒在地。

“哼!”高仙芝鼻子冷冷哼了一声,理也不理安禄山,探身抓住白晶晶扔在马背上,猛然驾马往关外的草原上狂奔而去。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不是不要看到我了吗?”

乍然看到高仙芝,小妖精早泪流满面,此时若不是因为被横放在马背上,早就对高仙芝施展撕咬抓挠妖女绝技。

胯下战马风驰电擎般的奔跑速度,很快将两人带到玉门关外的玉带河,河边止步,高仙芝清冷着一张脸将小妖精一把丢到河水里。

“高仙芝!你个王八蛋!你想淹死我啊!”猛然灌了几口河水,白晶晶从那及腰身的水中爬起时,禁不住对肇事者破口大骂。

“我就是淹死你也不要你做别人的堂客!”

一想到白晶晶亲口承认是安禄山的堂客,高仙芝就暴怒不已。

有鄯善阿依玛相助,连云堡之围很快得解,虽然赫连夭夜逃逸,可赫连部却几乎被大唐里应外合给全部歼灭。

连云堡之战刚刚结束,高仙芝就吩咐封常青亲自画了白晶晶的画像,命快马送往边界各个关卡,搜寻白晶晶下落。

没想到竟在玉门关被他给撞上。

小妖精到此时还不明白堂客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见高仙芝暴怒,不由一边拍打着水一边吼了回去:“就做堂客!就做堂客!气死你!气死你!”

“白晶晶!”真是恨不得将这摇头摆尾的小妖精给一把掐死。自己不顾连日征战身乏力疲,追星赶月赶回玉门关,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口称是别人的堂客!

见小妖精不上岸,高仙芝一步步涉水过去,猛然将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给捉上岸来,摁在草地上噼啪就是一顿狠揍。

“高仙芝……王八蛋……你敢打我……”

真是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天昏地暗,直哭哑了嗓子,哭没了声息,高仙芝才发觉情形不对,待要抱起来哄劝,那小妖精竟然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晶晶?晶晶!”妖精也会死?高仙芝摸了摸白晶晶渐渐微弱的鼻息,不由大骇。

……

安西都护府。

“常青,她到底是怎么了?”高仙芝握着晶晶的手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沉睡了几日的面容,心中尽是欲诉无处的疼痛。

“大人,末将,末将罪该万死!”封常青在试过白晶晶脉相,探查出晶晶体内出现的异常,不免大惊失色,见高仙芝神色紧张地看向自己,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到底怎么回事?”高仙芝不明所以,以往泰山崩于顶也面不改色的俊颜立时煞白无色。

“大人,夫人她不是人,她从前是个妖精,只是为了解大人情毒发作被末将从一个老道手中买了来。虽经末将施活骨之术,如今仍然是半人半妖,可夫人她,她竟是怀了两个月身孕了!”封常青绝望之下,不得不将这惊世骇俗的真相说了出来。

默,静默,静默无声。

整个房间静得听得见人的心跳。

高仙芝仿佛被雷击了般,呆呆地愣在当场。

小妖精怀孕了?

天哪!小妖精怀孕了!

高仙芝返过神来,不由一把将晶晶抱在怀里,紧紧抱住,忽然想到什么又温柔地将小妖精放回床榻,手掌不由自主抚向那平坦的小腹。

刚要抚摸,猛然想到封常青还在地上跪着,不由低喝一声:“你出去!”

“大人,这孩子不知道是人还是妖……”封常青再次多嘴。

“滚出去!”怒喝。

封常青顿时满脑子黑线乱窜,这才察觉大人的震惊不是因为白晶晶的身分,而是因为小妖精怀孕了。难道大人早就知道白晶晶不是平常人?

“闭上你的嘴巴!”若让第二个人知道晶晶的身分,你小子就不用在我手下混了!

封常青刚要转身退出,身后传来高仙芝低沉的威胁之声。

“是,末将恭喜大人。”无论是人是妖,显然大人都将把白晶晶留在身边了。

“等等。”高仙芝瞧着白晶晶紧闭的眼目,猛然又不解问道。“就算是怀孕了那也不至于总这么昏睡不醒吧?”

“末将也不明白夫人为何不醒,毕竟,毕竟夫人的身体异于常人。许是累得吧。”封常青猜测道。

累得?肯定是累得。这两个月来,不是攀冰川就是过沙漠,这丫头那有半分歇息过?

竟然是两个月了!

“晶晶,快点醒来吧,你怀孕了,你怀了桃笙的孩子。”高仙芝喜极而泣,见房门已被封常青关闭,不由挨着晶晶缓身躺在床榻上。

心疼地搂着晶晶在怀,想起先前种种,想起不久前还将晶晶赶走,想起将晶晶扔进河里,想起那顿巴掌,不由悔恨交加,恨不得自己将自己痛揍一顿解气。

晶晶,你不要有事,我们的孩子也不要有事……

俯身看着晶晶略显苍白的一张小脸,高仙芝目中不由泛起泪滴,啪嗒一声滴落在那张婴儿红的唇瓣上,颤颤得抖动了几下,那红唇更是像晨间滚了露珠的花瓣,娇艳无比,动人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