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衫人
天刚亮,向阳城到‘展抱山庄’的途中。
儒衫人减低了前行的速度,因为远远的他已看到了拦在路中十几丈外的一对丑陋无比的兄弟。
‘人吃人’‘锯齿’兄弟的瘾头又犯了,在苦苦搜寻了整个晚上后,就没找到合适对胃的江湖高手,现在骤然看到了儒衫人似一只大鹏鸟的身法,他们已快乐疯了。
‘阿大,我没看错吧!老远我就发现到这人了,嗯,看他的样子,一定过瘾,一定过瘾。’‘锯齿’老二简直兴奋莫名的对着他的哥哥说。
‘阿弟,有你的,还是你的眼力好,行,等下你多分一条臂膀,嘿……嘿,这可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呀,眼看着白忙活了整个晚上,嘿嘿,你瞧,这不是马上老天爷就掉下来了一只肥羊了吗?嘿嘿……’‘锯齿’老大更是得意万分,他好像饿了三天突然发现到一大桌满汉全席好菜的回道。
停住了身,儒衫人站在这对兄弟面前二丈处。
看到了这两个七分像鬼,三分像人的‘活殭尸’,儒衫人还真吓了一跳。
因为不论任何人在第一次见到他们兄弟那副尊容和德行后都会吓一跳,尤其在黑夜里,胆小一点的就算没当场瘫掉,恐怕也会尿了一裤子。
‘有事吗?二位。’儒衫人淡然问道。
未语先笑,其声如刮锅,还真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锯齿’老大道:‘嘿嘿……相好的,你可是自己一头撞进了鬼门关,我们兄弟俩可找得你好苦哇,嘿嘿……’
‘找我?’儒衫人有些吃惊道。
有这两个连鬼见了也头疼的‘活人’找,恐怕你连作梦也会吓醒。
儒衫人吃惊的原因,绝对不是害怕。因为——
第一,他艺高人胆大。
第二,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再感到害怕了。
第三,他认为只有人才是最可怕,而且还是一个‘普通’的人,像这种装神弄鬼的人,老实说他已经起了反感。
‘是的,找你,我们不找你又何必在这里等你?’‘锯齿’老二接着道。
他的声音虽然比起他哥哥的好听一点,但是离人味还是有着一段距离。
‘找我?等我?我想你们恐怕弄错了吧!呃,现在我已经想起来了,该找你们的应该是我,而且我一直找了你们好久。’儒衫人突然这样说道。
现在轮到‘锯齿兄弟’吃惊了,因为他们全不明白什么时候曾和这俊伟的儒衫人有过接触,而且对方非但没像一般人那样见到自己被吓得半死,反而好像一副笃定如山的架势。
‘你……你认识我们?’‘锯齿’老二道。
‘认识?我怎会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就凭二位的尊容,连鬼都不敢和你们打交道,我又不是阎罗王,怎么会认识你们?’儒衫人愈来愈镇定了,居然开始有了俏皮话。
‘你……你不认识我们怎么会找我们?’‘锯齿’老二有些迷惑道。
‘猜猜看。’儒衫人好整以暇,背着双手道。
‘老二,不要和他啰嗦了,赶快办完了事好回去生火烧水。’‘锯齿’老大有些心急对着他弟弟说。
‘阿大,等一下,我看这人有些不太对,让我先盘盘他的道。’‘锯齿’老二回道。
好像世上的双胞胎,大多数都是小的比较灵光机饯些,‘锯齿’老二比他的哥哥聪明,所以凡是对外处‘世’,也全是他出头。
‘你不要故作神秘,快说你到底是谁?又怎么会找我们?’‘锯齿’老二道。
‘噢?猜不出吗?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我虽然不认识你们,我却是听过你们,“人吃人”的锯齿兄弟对不对?至于我找你们的目的,也和你们一样哩。’儒衫人居然还有些笑容的对着他兄弟二人道。
‘什么和我们一样?你怎么知道我们找你要干什么?莫不成……’‘锯齿’老二突然不说了。
‘对,对极啦,我虽然不吃人肉,可却喜欢杀鬼哩,你们不是喜欢装鬼吗?’儒衫人笑道。
‘你……你活见鬼啦,我看你大概真的活腻味了,这可不能怨我们兄弟,既是你不想活了,我们只好成全你。’‘锯齿’老二气极道。
‘活见鬼蚣我当然活见鬼,你们不就是如假包换的吃人鬼吗?可是今天遇到了我,算你们碰上了倒霉鬼,请——就让我们这三个鬼来一场鬼打鬼,看看谁会成了真正的鬼。’
儒衫人满口‘鬼’话,可真把‘人吃人’兄弟俩差点气得呕血。
‘锯齿兄弟’在两淮道上,连小儿夜啼时只要一听到了他们的名字,都会吓得不敢哭,他们那份恐怖、狠毒、残暴也就可想而知了。寻常一点的武林人士碰上了他们避之犹恐不及,他们又几曾碰到过像儒衫人这般嘻笑讽骂,鬼话连篇的人?
所以‘锯齿兄弟’一阵怪叫后,狼牙棒、骷髅棒同时挟起一阵腥风,漫天黑影的罩向了儒衫人。
儒衫人的身子如柳叶飘舞般,在他们兄弟二人的间隙中款摆,同时嘴里仍笑道:‘哟,怎么说着说着鬼就上身啦!’
‘人吃人’兄弟二人武功在江湖中虽不算顶尖,但也少有敌手,现在一经接触二人不禁有些心寒胆颤了。
因为这儒衫人的功力已高得令他们无从想象,不但自己二人已拚出全力未能沾得了人家一根寒毛,甚至看人家那分轻松劲,就好像早起在那做运动练身体一样。
尤其可怕的是人家非但未见兵器,而且手还一直背在身后,只在闪躲而没出招。
‘这场架恐怕是很难打了。’‘锯齿’老二心里想,可是手上却不慢,仍然是一味猛攻、狠砸。
而‘锯齿’老大心眼没有那么细密,虽然觉得对方身法轻灵,每每能够在眼看自己即将得手的攻势下躲了开去,还认为是人家的运气,却没想到如果对方随便在闪躲的同时出招,自己也就没有现在这样轻松了。
因为对方没有攻击,自己就不用防守。
不用防守而只要攻击的战斗——无论什么战斗,都是很好打的。
攻击的人猛烈、狠毒、毫不容情,那一轮轮的棒影,忽上忽下,密不透风,全朝着对方的要害处下手。
而儒衫人,潇洒、轻盈、如风摆柳,那一条条的身影,忽东忽西,如鬼魅般,连衣角也没让对方沾上一点。
‘住……住手。’锯齿老二冷汗直冒,突然退出圈外吼道。
锯齿老大听得弟弟猛古丁的一吼,手下一缓,也不自觉的停住攻击,却愕然的望着他。
儒衫人气定神闲的笑道:‘住手?你有没有搞错?我到现在连手都还没有出呢,你告诉我,这手要怎么个住法?’
殭尸不会脸红,‘锯齿兄弟’是人。
只见锯齿老二惨白的脸蓦然一红。
‘你……你到底是谁?’
‘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问我是谁?’
‘光棍眼……眼里不揉砂子,是汉子的就……就报个万儿。’锯齿老二有些惶恐结巴的道。
‘不必啦,我保证我和你们两人是绝对没有一点亲戚开系,这攀门道的话就免了。’儒衫人悠闲的道。
‘你……你见不得人么?’
‘是吗?好,在我问过你们两人几句话后,我一定告诉你我是谁,现在这架既然你们不打了,就必须答我问话,有人说你们曾在平阳县的连升客栈下药带走了“快小手呆”对不对?’儒衫人此刻已变了态度和语气道。
悚然一惊,‘锯齿兄弟’同时道:‘你……你说什么?’
儒衫人冷厉道:‘你们现在最好听清楚我说的话,要不然……’
像一道闪电掠过,‘锯齿兄弟’二人脖子同时感到一阵冰凉,而儒衫人的外衣又合拢。
不用说,他二人已知道自己已经在阎王殿前打了一转回来,因为那一道白光虽然看不清
楚,但是他们却知道那是一把剑,一把要人命的剑。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快的剑?
那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锯齿兄弟’现在就真的像见到鬼一样的瞪视着儒衫人,而他们的表情是可笑的。
能吓死人的两张脸,会变成被人吓死的两张脸,没有看过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得到。
‘不用我说你们也一定知道那是一把剑,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我高兴,我可以随时再玩一次,不过再一次的时候我敢肯定,那不会再贴着你们的脖子,而是切过你们的喉咙。’
顿了顿,儒衫人接着又道:‘现在告诉我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当然我要听的是真话,而你们不要想耍花样,真话假话我可以很容易就分得出来。’
会吃人的人,只能说他大胆。
会吃人的人,并不一定胆大。
大胆和胆大表面上看似乎是一样的意思,却仍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尤其在有生命危险和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
吃人毕竟自己不会死。
所以‘锯齿兄弟’可以大胆的吃。
现在自己不说实话就会死,这时候也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到底胆子够不够大了。
‘有……有的。’‘锯齿老二’的舌头几乎已快打结的说。
‘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们本来的目标并不是“快手小呆”,那么你们的对象是谁?说!’儒衫人冷峻严厉的道。
‘是……是“鬼捕”……和员外李……’
‘理由?’儒衫人只冰冷的说了两个字。
然而这两个字却无疑像两柄大锤头,一下子擂中了‘锯齿兄弟’二人的心头。
因为他们知道这理由说出来后,只要落入别人的耳中,就成了自己丧命的理由了。
‘我们……我们只想吃他们的肉……罢。’‘锯齿’老二意图狡赖道。
‘是吗?’
当‘吗’字余音未落,‘锯齿’老二已惨厉叫道:‘妈呀!……’
一只右耳落在黄土地上,蹦了两蹦才停止。
霎时‘锯齿’老二的半边脸上、白麻衣襟上、地上,已染红了一片。
而就在‘锯齿’老二刚才瞧见那一道白色闪光时,儒衫人的外衣又合了拢来。
很想弯下腰去拾捡自己的那只耳朵,可是‘锯齿’老二已痛得连站也快站不住了。
现在他眼睛瞪得像快凸出来般,直瞧着那只模样古怪的耳朵,而两只手拚命的捂住流血的地方,狼牙棒也早落在了自己脚旁。
是的,他怎么也不相信那只耳朵会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而他的感觉告诉自己绝不会错的,那是自己的耳朵。
一个人只能看到别人的耳朵,却无法看到自己的耳朵。
当你有一天看到自己耳朵的时候,那种情形也一定是无法形容的。
‘那是你的,绝对错不了,你可以不用看了,嗯,这样也好,以后别人再也不会分不清到底你们两个,哪一个是哥哥,哪一个又是弟弟了。’
两个人,四只眼,全都露出愤怒、仇恨的目光看着儒衫人。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绝不是开玩笑,虽然他说话的语气仍然有着开玩笑的味道。
打或逃?他们两个人几乎同时想到。
儒衫人这时却又说话:‘不要心存侥幸,无论你们想干什么,我保证你们在还没做之前一定快不过我,现在,继续我们的话题,来,你是哥哥吧!你来回答,记着这只耳朵,我不希望再看到另外一只,嗯,理由?’
‘锯齿’老大惊恐的退后两步,他怕极了。
其声如哭般的道:‘我……我……你……他……他们……’却什么也说不出。
儒衫人明白了,只得转头又对着‘锯齿’老二说:‘还是你说吧!不过后果你可是要负责。’后来的‘你’字却是对着老大说。
那老大不由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道:‘阿……阿弟,你……你可要说实话哟。’
‘我们也……也只是奉命行事的。’‘锯齿’老二苦寒着脸道。
‘奉谁的命?’
‘我们头头的命……’
‘他是谁?’
‘我们也……也不知道。’
儒衫人双目一瞪。
‘锯齿’老大已紧捂双耳退后好几步。
‘真……真的,我们受了他药物的控制,不得不听他的话,他每次和我们碰面时都是蒙着面的。’
‘那么你们又怎么知道是他?’
‘他有一种菊花形状的飞镖,只要他一亮出来,我们就知道是他了。’
‘菊花镖?’
‘是的,像菊花一样的镖。’
儒衫人望着晨光的天边苦思,他实在没听过有谁的镖是菊花形的,而这个蒙面人也真是太神秘了些。
机会是稍纵即逝。
能不能判断机会又是一回事。
在生死关头上,如果不能判断那到底是不是个机会,所造成的后果也就往往想象不到。
一下子二十几支‘丧门钉’像倾巢的蜜蜂全叮向了儒衫人,紧接着一只骷髅棒从侧面袭击而来,而对面的狼牙棒也搂头盖脸的抡下。
就在儒衫人似乎有些想得入神,‘锯齿兄弟’趁机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色,不分先后的攻击就开始了。
在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攻敌不意的好机会。
事实上这也是一个好机会,然而他们却错估了对方。
于是,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
而这开始的结果,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却是自己的生命。
‘我说过要你们不要玩花样,怎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呢?以你们的所为本来就是死有余辜,然而我却一直在为你们找活下去的理由,你们自己却放弃了,这又怨得了谁?’儒衫人望着地上的‘锯齿兄弟’语音冷漠的说。
地上,‘锯齿’老大已断了气,双眼暴突,好像不明白自己的喉头怎么一下子就接不上了气。
而‘锯齿’老二闪躲了一下,虽然喉咙未完全断,可是也恐怕活不长了。
只见他现在顾不得耳朵处,双手紧握住自己的颈子,横卧在地,声音就像漏了气的风箱般道:‘我……我知道……你是谁了……怎么会是……会是你呢?……’
牵动了一下嘴角,儒衫人道:‘是吗?你应该早就想到了才对,当我第二次出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了才对,可惜你竟没想到,否则你应该不敢冒险的。’
‘锯齿’老二真的见到了‘鬼’,他生涩惨然的又道:‘你的剑……真……的好快……能再让……让我……看……看一次吗……’
儒衫人看着这垂死的江湖恶人,心中突觉不忍,当然他明白他的意思,毕竟他现在的痛苦是多余的。
于是——
又是白光一闪即敛。
‘锯齿’老二这次看清楚了,却也永远无法再看到了,因为他的胸口正汨汨流出血来。
那是心脏的位置。
儒衫人这次没有立刻收剑到衣内。
他当然是要让‘锯齿’老二看得更清楚些。
那是一柄极为窄的剑,宽只一指,长约二尺半。
用这么短又这么窄剑的人,他的剑术一定非常惊人,不只惊人,恐怕已经到了剑术中最高的境界了。
无可否认的,儒衫人的剑术就有这种功力。
奇怪的是当他拉开外衣时,竟然看不到剑鞘在里面。
没有剑鞘的剑是不是出剑更快?
那是一定的。
出剑快的人在与敌人搏斗时,当然也容易抢了先机。
挂好了剑在衣内,儒衫人走了,迎着朝阳。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吃人’的人了。
可是他知道却有许多人比‘人吃人’更为可怕。
因为他们却是把人吃得连一根头发也不会留下。
早起的鸟有虫吃。
儒衫人一夜没睡,就不知他找到了什么?
早起的虫被鸟吃。
‘锯齿’兄弟,一夜没睡,以为自己是早起的鸟,谁又知道却变成了早起的虫。
这世间的事,又有哪一桩是可预料的呢?
‘展抱山庄’展龙的客房里。
‘鬼捕’的气色已好了许多,他这条命总算捡了回来,当然他明白是谁救了自己。
展龙的武功没有他的医术好,因为他觉得救人要比杀人来得好。
所以他从小就钻研医学,对学武没有多大的兴趣,虽然他的父亲是名满天下的‘神医武匠’展天虹。
武林中人可能不认识展龙,可是绝对不会没听过展天虹。
因为‘神医武匠’展天虹在四十年前就已领袖群伦,为各门各派尊崇为武林盟主。
然而天妒英才,他才刚刚生下展氏兄妹就撒手人寰,可怜‘神医’救人无数,却救不了自己。
‘今天觉得怎么样?药服了没有?’展龙憨厚的笑问着‘鬼捕’铁成功道。
‘谢谢你啦,展少侠,除了伤口还有些疼痛外,其它的倒还好,药我当然有按时服用,我还没活够呢。’‘鬼捕’语声略嫌中气不足的道。
‘嗯,我看再十几天你这“鬼捕”就又可去办案拿人了哩!’
‘这还不是多亏了你这回春妙手,活神仙吗?’‘鬼捕’笑道。
‘哪儿话,你太客气啦!’展龙俊脸上竟有一丝腼腆地道。
‘老弟,那位去了哪?怎么一整天没见着?’‘鬼捕’坐起了身,靠在床柱旁问。
‘还不是又出去找李员外了,他也真是的,你就不知道他有多焦急。’
‘哎,只恨我忙没帮上,反而拖累了他。’‘鬼捕’叹了口气接着道。
‘这是什么话!你要这么说,那我不更无地自容了吗?我也是他的朋友,只要有心就成啦,何况大老远的你能赶来,光这分热诚,已够人感动的了。’
‘这李员外该不会遭到什么不测吧?也怪让人揪心的,你说为什么“快手小呆”会突然发神经的下战书到丐帮约斗他呢?’‘鬼捕’忧戚的道。
‘我也不知道,你不是说他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吗?怎么居然会弄出这种局面来?真是让人猜不透个中原委。’展龙回道。
‘我对他们的认识也有限,虽然共处了几天,我只能感觉到他们似乎有一点点说不出来的那种……那种……呃,隔阂。’‘鬼捕’想了一想道。
‘真没想到二少的事情还没了,现在又会出了这种事情,现在所有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七月初七的望江楼之会,这还真是让人伤脑筋的一件事,偏偏两个当事人竟连一个也找不到,到底为了什么?外人可是猜都无从猜起。’展龙回道。
‘但愿他能快点找到他们两个,事情说不定还能有个转机,要不然在外人看来是一场热闹,在我们了解的人来说,却无异是一场悲剧了,哎……这两个人……’‘鬼捕’想到这两个曾经情逾手足的人就不禁叹气。
‘问题是就算他能找到他们两人,又怎能明说?既不能明说又怎能化解这一场约斗?你也知道的,他现在不只是不便,而是不能露面。’展龙也无奈的说道。
‘鬼捕’默然了。
展龙也默然了。
因为他们实在不知如何去解决这件事情。
展龙和‘鬼捕’铁成功好像知道许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