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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军事日记 (4)

一号高地和三号高地的第一道防线也相继被我军突破,唯有后面四号高地的我军攻击火力非常弱。以防守为主,这是我军针对此特殊处地形所使用的计策,从四号高地下山后就只能穿越一道狭长的峡谷,只需要在外围的峡谷地带设置一支伏兵,就可以将从此处突围的国民党军围歼在峡谷里。国民党军也很清楚这一环节,所以宁可死守阵地,也不敢选择以这里为突围方向。其实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我军此次所调兵力也是十分有限的,实在是抽不出什么兵力去峡谷设伏兵,只是兵行险招,将四号高地的后山兵力布置得最薄弱,以麻痹国民党军不敢从此地突围。

战斗持续到中午,我军仍未夺下一处高地。师团长森村甚兵卫不禁皱眉叹气,举着望远镜观看了很久,心里非常清楚国民党守军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但是自己的伤亡也不小,他还是在盘算着希望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由于二号高地的主峰相对平坦,所以还是决定选择二号高地为突破口。

森村师团长对我道:“佐野君,希望你的特种部队能够支援一下二号高地的进攻。”我也观察了二号高地很久,放下望远镜,道:“师团长阁下,那我就在二号高地的主峰等候你吧。”

森村师团长道:“拜托了。”

我道:“不过,我担心的是万一敌人坚守不住了,选择后方的四号高地为突围方向,我们在那里的部队是很难阻击成功的。”

森村师团长道:“前方的攻击也很吃力,我们也抽不出多余的兵力去防守了,只能冒险了。”

我和内田君带领一支几十人的特种部队迅速向二号高地增援。当无数的炸弹和炮弹将二号高地的山头削平后,我军特种部队以掷弹筒和冲锋枪密集的火力开路,掩护着队伍发起冲锋,山头上剩下的守军拉响了手榴弹,在巨大的爆炸声中与冲上的我军队伍同归于尽。

我和内田君占领了二号高地,二号高地上的国民党旗帜换成了我军的太阳旗。我军后续部队迅速从二号高地向两翼的一号和三号高地穿插迂回,一个联队的指挥机构迅速前移到了二号高地。

一号高地和三号高地也先后被我军占领,我走在最前沿与攻击部队一起开始了对主峰的合围。步话机传来消息,国民党守军果然从后面的四号高地开始突围了,上面命令我们各路攻击部队火速抽调兵力迂回增援四号高地下的阻击部队。

山下的森村师团长也带着警卫排迅速向后山跑去,我对内田君道:“绝对不能放跑了上官雪轩。”我带领着特种部队迅速向四号高地迂回。

在快速奔跑时我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枪声,回头一看,居然是二号高地的联队指挥机构被一支国民党军队袭击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支部队?我感到一阵惊奇,这支国民党军有十几个人,战斗力非常强,顷刻间已经将联队指挥机构所有人消灭,并开始向山下撤离。我用望远镜仔细一看,带队的不是上官雪轩是谁?我一声令下,带着特种部队迅速返回,前去追击上官雪轩。

我返回到二号高地时,上官雪轩所带的队伍已经隐藏进了密林里,我这才看到脚下的阵地边上有一处山洞,对方是事先隐藏在山洞里,等我军队冲过此地后,他们就出来袭击了联队指挥机构逃下了山。看着联队长等军官横尸在地,电台已经被打烂在地,我道:“一定要消灭这支逃出去的中国军队,天黑之前必须追赶上。”

深山里的追击开始了,我根据树木花草被踩的痕迹判断对方逃跑的路线,一路快速地在林中穿行着。

我每追到一处空旷地区就用望远镜观察前方动向,根据树木和飞鸟的迹象判断对方前行的路线,命令道:“向基地司令官西村将军发电,国民党军潜逃出了一支强劲的特遣小分队,正向我腹地深入,我正在全力追捕当中,请做好基地防御准备,并且派遣部队拦截。”

报务员发报后,我们听到前方有枪声传出,内田君道:“少佐,敌人往我军防区逃窜无疑是死路一条。”

我道:“沿着枪声继续追击。”

随着山林中飞快的追赶,后面战场上的枪声已经渐渐稀少了,我也顾不了战场上的中国军队是否被消灭,只盼能尽快消灭掉上官雪轩小组。

在追出一片树林后,前面却是两条道路,我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周围,已经看不出任何的迹象。我又与几名侦察兵分别查看了一下路边的花草,两边都有些痕迹,因为这几天这一带部队调动频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印迹,一时间也难以准确分辨出对方逃跑的路线。

内田君道:“我们的人远远多于敌人,我们各带一队分头追击吧?”

我道:“一次尚且可以,如果连续遇到如此情形怎么办?必须准确判断敌人动向。”

突然,南面方向传来枪声。

我道:“赶快追。”几十名特工队员又开始迅速追击,我心里一直疑惑,对方一味向我腹地猛插有何目的?如果仅仅是为了突围,早就该绕道撤退了。在已经暴露的情况下还继续前进到底有什么目的?并不是向我基地方向去的,看来敌人确实不知道我基地的位置,而且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的,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上官君,你逃不了的!不好,停止追击!前面继续传来枪声……

我道:“内田君,你带上几个人再继续向前追击,跑出两百米后就停下。”

内田君疑惑地回答:“哈依。”

内田君带着队伍奔跑出去。等到内田君带的队伍在前方停止了一会儿后,枪声又继续传来。

我道:“以枪声为诱饵,看见我方停下就开枪,看见我方追击就继续奔跑,高明的声东击西,想诱我上当。上官君,我差点就被你骗了。”我马上命令内田君返回,只留下五名士兵继续按枪声追击。我又取出地图来,心里反复盘算着对方的目标,我肯定对方是有目标的,一定要马上分析出对方的意图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否则本来就已经因为追错了方向而拉大了距离,再返回去盲目地追击就更被动了。可是一看往北的那条路线,延伸的所有范围都没有任何的军事目标呀!我突然一个震惊:“不好,快去天全寺。原路返回已经赶不上了,翻过左边那座山,走三角线路斜插过去,或许还来得及。向西村司令官发报,请传达保护在天全寺上香的两位将军夫人迅速返回。”

我带着特种部队拼命地奔跑,所有的队员虽然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和训练,但是再携带几十斤武器长时间的奔跑也都显得有点体力透支,无不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一路仍然是快速飞奔,所有人的脸和手都被树枝挂伤了。

内田君道:“敌人真的是去天全寺劫持将军夫人和孩子了吗?”

我道:“这是敌人向这一方向去的唯一解释,是我太大意了。”

我们经过长途跋涉,山林间的天全寺已经在眼前了,冲到庙前我对内田君道:“你带领第一小组埋伏在外面,第二小组随我上。”

冲到庙前就发现已经来迟了,门口的几名我军岗哨已经倒在了地上。我带着队伍冲进庙门,我军特种部队迅速展开战斗队形,或跪或站地以枪口对准前方。

当我看到森村老师的夫人和西村司令官的夫人都已经死在了地上,西村司令官的孩子已经落在了上官雪轩手里的时候,我感到深深的震撼。但是我相信,上官君是个中国共产党,他们是不会随便乱杀俘虏的,何况他是一个小孩子。

王剑雪看到这里,佐野小四郎详细记下的双方当时的交谈内容和江明达的讲述完全能够吻合。但是这个佐野小四郎反复地说上官雪轩是共产党,这确实是个非常可怕的信号,再结合吴副站长的说辞,107情报站内部有共产党奸细一说,那么矛头几乎就是直接指向了上官雪轩。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是难以说清楚的,她不禁感到这个佐野小四郎实在是太过狡诈。王剑雪又继续看后面的日记。

对于他所提出的交换人质我当然可以接受,我也完全可以做得了这个主,对于那个叫张蕾的中国女情报员,我本来就有将她治疗好了以后想办法释放的想法,现在正好有个充足的理由。

我很难想象我对上官君的情谊居然是那样的深厚,即便是在敌我相对,剑拔弩张的情形下,我们依然聊得非常轻松。

那些用于宣传的新闻实在是太胡说八道,什么中国军队不堪一击,听到枪声就吓得跑了,却怎么打了七年还没有把中国彻底打败?怎么我所遇到的中国军队就他妈的这么厉害,而且还是所谓的杂牌军?

我联系好了司令部派人护送张蕾来前线交换人质,我在天全寺等候,让内田君带队远远地跟随着上官君他们。

我计划好了要利用这次机会消灭掉上官雪轩,虽然我非常敬佩这样的对手,而且还是我的老同学,但是敌人毕竟是敌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与前线的我军频繁联络,所有的步骤都是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的。在交换地点,我让我们的一支部队快速地迂回到了对方的背后,让上官君误以为是他们的部队。等到人质交换过后,等待他们的当然是我军的两面夹击。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是让他成功地逃脱了。

所幸我们抓住了他的一名部下,我和他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谈话,还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罗云毅。我没有问他一句关于情报的话,我这是出于对上官君的敬仰,我相信他这个不怕死的部下是非常勇敢的,但是恰恰是平常的谈话,对方才会减轻防范,容易露出马脚。通过和他的谈话,再加上我的推理,我完全清楚了上官君并没有窃取到我二号基地有价值的情报。后来我将他送交了别的部队看押。

晚上回到基地附近,我军各部队还在清理战场。我从前线情报部门获悉,被我抓获的上官君的另外一名部下名叫林志平,他非常配合我们的审讯工作,详细地交代了很多的情报,已经秘密地投降了我们,并愿意为我军从事情报工作,现在被放了回去,可以留在重庆为我们工作。我感到有些蹊跷,当我看了他所交代的材料后,我真是痛恨我们的情报人员居然那么愚蠢,居然就这样被这个中国人给欺骗了。

战场上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应该告一段落了,今天晚上我将继续在营地宿营,继续想我的事情,写我的军事日记。明天等待我的将是严峻的工作:寻找阴阳山里的美国战略情报局的秘密小组,还要甄别松本胜次少将身上的可疑之处。

王剑雪看完佐野小四郎的日记后,感到有些害怕起来,她心里很清楚,这个佐野小四郎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拖沓地在日记本里详细地记录下每天所经历过的事情。这日记本里记载的事情和从前线归来的人讲述的差不多,但是最可怕的就是他多次用分析的方式讲述上官雪轩是共产党,还说他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就和共产党走在了一起,这些推论虽然没有任何的根据,可是却又找不到好的理由来推翻。

王剑雪看着佐野小四郎的军事日记,思维也被他所记载的这一疑问深深吸引,不禁佩服起这位同行来。高明的谎话就是要真假混合,在真话里面套假话。这个佐野小四郎却是做到了极致,可说是九真一假,这么多的真话当中,无非就是要传递出一个假的信息——上官雪轩是共产党!好厉害的离间计。吴副站长怎么可能有机会偷得到他的日记本?从理论上讲当然是可以的,但是从现实上讲,几乎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吴副站长和钱铁南才真正叛国投敌了,这个日记本是佐野小四郎有意写来陷害上官雪轩的,是为了让吴副站长带回重庆。王剑雪心想:“虽然我可以这样去推理,但是别人是不会接受我这样的结论的,尤其是我和上官雪轩的关系特殊,别人更会说我是为了袒护上官雪轩在歪曲事实。”

佐野小四郎让吴副站长带回来日记本的做法太过毒辣了,明明是有破绽的,可是对众人却没有说服力。尤其是国民党历来都把共产党作为头号敌人,他就偏偏要诬陷上官雪轩是共产党。如果想要陷害上官雪轩投靠日本人,那是完全没有说服力的;可是陷害他是共产党,即使是空穴来风,也是难以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