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局通令嘉奖王剑雪等人成功破获日本间谍“蝎子”在陆军108医院实施的“彬工作计划”。后经截获的一封日军情报机构向上级汇报“彬工作计划”失败的密码电报查实,黄永杰原名大岛彬,属日军华中派遣军第十一军军部情报员,少佐军衔,两年前为了配合日军实施从地面进攻重庆和成都的“五号作战计划”,而奉命前来重庆医院,将新研制的鼠疫病毒注射到那些经过治疗后可以重返战场的中国官兵身上。
王剑雪对于这些嘉奖并不放在心上,立功已经太多,但是感觉没有完成的任务还有很多,有太多的事都在等着自己去处理。
她和陆平一起来到了朝天门码头,只见码头货物仓库外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宪兵,带队的居然是上次一起去天岭山剿匪的团长安国康。成群结队的棒棒工人正在一袋一袋地从仓库里搬运物资到货轮,袋子上面都写了“军需物资,严禁烟火”。无数的棒棒工们都累得满头大汗,但依然显得一副喜悦轻松的样子,为抗战而出力,后方的百姓都是义无反顾,整个场面感天动地。
南洋商会的新任会长朱重鑫和副会长李德贵在几名军政要员的陪同下来了,两人欢喜地向仓库的管理人员和工人们问候。王剑雪和陆平站在远处冷眼旁观,虽然看不出任何的问题,可是心里始终觉得很不踏实,直觉敏锐地嗅到这里面会有问题,可是又不知道出在哪里。
王剑雪果断地快步走上前去向来者打招呼,自报身份道:“我是军统局派驻警察局的检察官,专门负责调查日伪间谍案的。此次接到情报,有日伪间谍会前来破坏各个码头的军需物资,我是特地来查看的。”几年前朱重鑫和李德贵随同一批海外华人回国之时,她就详细地调查过他们的身份了。当时就从一些蛛丝马迹当中分析出了两人的身份十分可疑,有日伪间谍身份的迹象,但是并没有点破,而是采取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办法。这么多年来通过对两人的秘密监视,却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的不轨举动。这时候突然看到二人如此大的举动,虽然从表面上看还是没有任何破绽,但是所做的这一切,已经紧紧地和通货膨胀这一可怕事件联系在了一起,然而要调查清楚幕后的一切却要费很大一番周折。
安国康道:“王探长请放心,从物资的集结、装船,我们的部队一直监视着所有的物资。而且还有部队一路押运到前线,空中又有美国人的飞机护航,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朱重鑫道:“那就好,那就好啊。有你们政府各个部门的全力保护,一定能确保这批物资安全地运出去,安全地到达前线。这些可全都是我们后方的民众省吃俭用捐献出来的。”
一名政府官员道:“这都要感谢二位的鼎力支持啊,你们是有良知的、真正的爱国华侨。”
朱重鑫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们只不过是做了我们该做的而已。我们一定会继承张光达会长的遗志,永远为国家的事业献出我们的一份绵薄之力。抗战胜利前捐钱、捐物,等抗战胜利以后,继续支援国家的建设,把我们的国家建设得繁荣富强。”
李德贵道:“是啊,为了早日取得抗战的胜利,我们的国人都付出太多了。你们看看这场面,正如蒋委员长所说,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只要把日本侵略者打败了,我们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
王剑雪道:“为了确保所有物资的安全,奉戴局长之命,我有责任要对这些物资进行检查。希望诸位能配合!”
朱重鑫道:“那是应该的,应该的。这些事就让你们费心了。我们再到其他仓库去看一看吧。”
李德贵道:“会长请。诸位就辛苦了。”
安国康道:“几位慢走。”
王剑雪在宪兵的带领下进入了仓库,里面堆放的物资已经超出所标示的限制高度的界限,箱装的、袋装的、桶装的、成捆的各类物资源源不断地被搬运出去。王剑雪先后打开一些物资查看,有谷子、小麦、玉米、毛料、睡袋、蚊帐、罐头、奶粉、饼干、鱼肝油、盘尼西林、云南白药、金鸡纳霜、磺胺消炎片等。
安国康道:“王探长应该可以放心吧,这些物资都是经过后勤部检验过的。”
王剑雪道:“总共有多少船只负责运输?出发时间是什么时候?是全部统一运送,还是分批运送?”
安国康道:“不是很清楚,至少也要几十艘船运输才能装得完吧。说的是连夜装船,什么时候装完就什么时候出发,运输船队一起出发,出发前都在这个码头集结,便于军队的统一护航。”
王剑雪道:“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是很不安全的吗?一旦出现意外,很可能就会造成所有的货物全部损失殆尽。”
安国康道:“这不大可能吧,现在的战争局势可不似以前了。在长江里面航行,船上和沿途都有我们的部队保护,天上的制空权也已被美军掌握。就凭区区一些日伪间谍还能有多大能耐来破坏?”
王剑雪懒得和他讨论这些,只是说道:“一切还是多加小心为好,我先告辞了。轮船出发之前请务必通知我一声。”
安国康道:“好的,王探长慢走。”
程立天带着一名身穿西装、戴着眼镜的学者模样的先生匆匆忙忙来到了王剑雪的办公室。王剑雪急忙迎上几步,问道:“副局长,出什么事了吗?”
程立天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国的钱币制版专家杨梁豫先生。这位是我们有名的大侦探王剑雪。”
杨梁豫和王剑雪握手后,激动地道:“你好你好。”
程立天道:“杨先生说市面上流通的法币出现了大量的假币,仿真度非常高,普通群众很难识别真假。居然还有人把假币顺利地存入了银行,杨老先生是在银行取款时取出的假币。随后在市面上调查,发现居然有很多的假币。”
杨梁豫道:“我已经向相关的部门汇报过此事了,必须要马上采取相应的措施,否则事态一旦蔓延,整个市场经济将陷入混乱。程副局长说你一定有办法侦破此案,还特地把我带来见你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协助。”
王剑雪激动地道:“谢谢杨先生,我们近日发现市场物价飞涨、物资奇缺等一系列的现象已经严重扰乱了重庆的经济,正在采取办法予以调整。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想总算是有了方向,肯定是假币流入市场的原因造成的。制造假币的技术是相当高的吧,而且在此物资奇缺的时期,更是一项相当困难的工程,普通人是没有这个实力来完成整个制造过程的,一定是间谍案无疑。”
杨梁豫道:“王探长说的是,我对比了这些假币,所使用的纸张其实与我们发行的法币纸张的原料是不同的,所采用的是麻桑纸。这种纸张的柔韧度也是相当高的,刻版工艺也非常高,但是假币的背面却有细微的粗糙痕迹,很明显。正面是采用难度非常高的钢印雕刻,而背面用的是胶印技术,水印也做得非常逼真。经过我和我的同行们的努力,发现各种面值的真假钱币上还是有很多处细微的差异。我们已经详细地标出了那些差异,并且写了详细的书面报告,希望能够通过媒体等方式向社会公布。”
王剑雪道:“那就好,但是现在已经有很多的假币流入了市场,如果再不找到根源予以根除,还将会有更多的假币继续流入市场。而且要让市民都能鉴别如此高超的假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杨梁豫道:“王探长说的是,政府的人在接到我们的报告后,也是不敢轻易表态向社会公布真假钱币的鉴别方法,害怕引起更大的社会动乱。”
程立天道:“目前,找出制造假币的源头成了迫在眉睫的事。蒋局长去政府开会去了,相信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中央政府,我们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侦破此案件。”
王剑雪道:“杨先生请放心,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获日伪间谍的假钞基地。只要捣毁了假钞生产地,那么一切的补救措施都很容易展开了,舆论也不会往坏的方向发展。”
王剑雪心里更是确定无疑,南洋商会的南洋富商们带领社会各界捐资捐物支援前线抗战,分明就是在大肆利用伪钞席卷物资,扰乱市场经济。
随后的一件事情更是让王剑雪激动不已,程立天四处撒下去的网终于有了收获,分派下去的一名便衣在一条江边的渔船上寻找到了天岭山的土匪头目杨轩。无独有偶,正当联络好了附近的一群便衣队赶去实施抓捕之时,那神秘的日本特遣队也发现了他。一场恶战后,十名日本特遣队员被击毙了两名,警察局的便衣却死了六人,遗憾的是杨轩被迫从悬崖上跳了下去。随后警察和宪兵及时赶到,才击溃了日本特遣队。
杨轩被快速地送进了陆军108医院,及时赶来的王剑雪非常担心。她知道这个医院里迷雾重重,非常担心会适得其反,在抢救过程中有人会对杨轩下手。可是已经来不及转到其他医院了,杨轩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院长陆裕琴亲自为他进行手术。
王剑雪心念一动,快步抢进急救室,道:“我要一直守护在里面,你们只管抢救就是,我不会分你们心的,此人非常重要,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的意外,拜托你们了。”说完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掏出手枪侧立着守护在旁边。
所有的医护人员也不敢拒绝,随即全心地投入到了抢救当中,麻药、输血、输氧、检查、手术都是在慌忙中进行着,整整持续了六个小时的时间。
陆裕琴摘下口罩对王剑雪道:“我的王大侦探,人我是给你抢救过来了,但是他已经成为植物人了。不但整个身子不能动,而且嘴已经不能说话,耳朵也听不见,只有眼睛还看得见,只能靠管子通过鼻子进食维持生命,但是也活不太长时间。
王剑雪无力地收起手枪,心灰意冷地问道:“真的就没有办法可以和他交流了吗?”
陆裕琴道:“他整个身体被撞击得非常厉害,伤势太严重了,能够抢救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奇迹了,当今世界任何国家的医疗水平都只能把他救治到这个程度。”
王剑雪道:“但是裕琴姐,这件事情你们一定要严格保密,不能让外界任何人知道杨轩已经不能与人交流了,对外界就说只需要再继续治疗一段时间他就可以说话了。”
陆裕琴不解地看着她,王剑雪道:“裕琴姐,你一定得帮小妹!我会派人守候在他病房内外的,只要那些杀他的人以为我还有机会从他口中知道秘密,就一定会再次前来对他暗杀,我才能引蛇出洞,否则就无法查出追杀他的凶手了。”
陆裕琴道:“你呀,就是鬼点子多,真拿你没办法,我们医院都快成你们警察局了。”
陆裕琴走后,陆平问道:“那些杀手真的会相信,会冒险来医院杀杨轩吗?”
王剑雪道:“那些追杀他的人全都是训练有素的间谍,我们即使抓到了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我哪里是要等他们来,我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有办法可以和杨轩进行交流。”
陆平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可是陆院长刚才明明说杨轩已经全身瘫痪,除了眼睛还看得见以外,其他的所有可以进行肢体语言表达的能力都没有了呀!”
王剑雪非常自信地道:“只要眼睛看得见就足够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三年前,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一名犯人,当时我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有效的办法来和他交流。恰巧当时侦探小说家沐涧颖女士一家从香港途经重庆去成都,我不但邀请她进入军技室,和我们的一批密码专家一起成功地破译出了日军偷袭珍珠港的密码电报,她还告诉了我一种可以和只有眼睛能动的植物人的交流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