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当垆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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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刁难

牛车一直送他们到了刘家的宅子处才停下,约定好下午来接他们牛大爷才走,王笑笑看着面前的宅子,相当于现在的四合院形式,前面是铺子,中间隔个院子,后面才是一家人生活的地方。此时他们面前的大门也不是大门,而是专门开的一个角门可供进出,真正的大门是要开着做生意的。

一家人下车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他们都整理的差不多了,何媒婆才开始敲门,敲了没两下就见门打开了,从门缝里露出一个老头,看样子是刘家的下人,那下人一见他们便笑道,“是亲家太太嘛,我们家老爷估摸着你们今天会来都没做生意,一直在家等着呢,快快快,请进。”说着连忙打开了门。

王笑笑见他的表情不像作假,明白这一家子是真心想结亲,并没有看不起他们乡下人的想法,这才稍微放了心。随着下人往里走去,小院里种着几棵桂花和石榴,正是成熟的季节。甫一进门就闻到满是桂花的香气。还没等他们走进大厅就见一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见到王老太他们就抱拳道,“可是鸿轩的亲人们?”

王笑笑这才打量着面前的抱拳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长衫,头上用一根木簪固定着,身材清瘦,神情慈善,若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一个生意人,或许还当他是哪个读书人。旁边的媒婆见他问话,忙掩嘴笑道,“刘掌柜,不是我说,今天除了咱们还有别人上门提亲吗?如果是这样说的话,我们的压力可就大了。”何媒婆这番话说的俏皮,刘掌柜连忙道,“哪里哪里,是我说话不周。”

何媒婆看这刘掌柜的样子有趣,“刘掌柜,还不让大家进去坐着,这样杵在这可不好看。”“正是正是,你看我都糊涂了,大家快进去坐。”说着连忙带路,同时向里间喊着,“老婆子,快出来,来客人了。”等他们进去坐下,才见到刚刚走进的刘夫人,不知道她的真实年纪有多大,不过现在看着,她穿着一身菊花图案的松绿色长裙,头上简单挽着一个妇人发髻,发间插着一根金簪,手腕上是一个翡翠镯,手指上还戴着一个红宝石戒指。

此时正坐在刘老爷的旁边,见到他们坐着朝何媒婆开了口,“这坐着的是哪几位,何媒婆也不介绍一下。”何媒婆上次过来是没有见到这位夫人的,也不知她的脾气,现在见她开口连忙赔笑道,“你瞧我这脑子。”于是一一介绍了王家这些人,她介绍的时候,除王老太都站起来向他们见了礼。刘掌柜见他们见礼,笑得合不拢嘴,只有刘太太坐在上座淡淡地点点头。等她介绍完了,刘太太才向外吩咐道,“小环,家里来客人了,你是没长眼吗,不知道上茶啊。”

大家都被她这一嗓子喊的尴尬,但是毕竟人家骂自己的下人,他们倒是不敢开口,不过这刘夫人的表现倒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刘家不同意这门亲事?王笑笑抬眼向自己奶奶看去,只见自己奶奶眼观鼻鼻关心,一脸沉静地坐在座位上。倒是旁边的吴氏急得不得了,但是见自己婆婆不动,她也不敢动,她知道,人家愿不愿意结亲跟她没关系,但是要是是因为她的原因这么亲事没有成,那她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过。

何媒婆见冷场,连忙笑道,“上次我帮王家来提亲,说的是三天之后王家来人定亲的,这不我们就来了嘛。”说着看了王老太一眼,王老太这才站起来说道,“承蒙刘掌柜厚爱,愿意把令爱嫁给小儿,今小儿因求学不能前来,所以我特代替小儿前来商定婚期事宜,这是小小礼物,还请笑纳。”王老二见状赶忙把礼物递了上去。刘掌柜一见连忙叫道,“这太贵重了,婚事我们答应了,我知道你们供鸿轩读书不易,你们还是不要破费的好。”王老太见状道,“我知道我们家条件不是很好,让令爱嫁过来实在是受委屈了,不过我敢保证成亲以后他会对令爱好的。”说完她又停顿一下才道,“不过就是婚期的话,我希望能等到鸿轩考上秀才后再成亲。”

“那是自然”刘掌柜道,“说句托大的话,鸿轩那孩子还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第一次来我铺子的时候,就主动问我能不能抄书来换书,当时我就想着这孩子这么坚韧,肯定是他爹娘教育的好。”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觉得鸿轩今年一定会考上秀才的。”

说完他又朝着刘夫人道,“你赶快把女儿的庚贴拿出来。”刘夫人才不像她那么激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对王老太道,“要想结亲啊,可以,先出聘礼再说。”王老太知道她的意思,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张氏道,“这是应该的,我准备一些聘礼。”吴氏见自己婆婆把荷包递给张氏,她心里有些激动,想知道为了自家这个四弟妹婆婆会出多少钱,可是现在荷包不在她手上,她只能不自在地咳了一下,张氏听见自家大嫂咳才反应过来,连忙快走两步把荷包放在刘夫人手边的茶桌上。

刘夫人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把荷包摔在桌子上冷笑道,“就二两银子,你这是打发叫花子?至少是十两,一个子都不能少,不然这门亲事不可能。”十两?这个数字让何媒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说她没见过这么多的聘礼,而是对他们两家这样的情况来说,十两是真的不合适。

但是她想着这门亲事可是她到王家拍着胸脯保证的,于是她赔笑道,“刘夫人,你也知道,王家这个情况,不可能拿出这个银子,但是王家四小子可是个有大造化的。”“呵,大造化?”刘夫人讥笑一声,“不过是个没功名的童生,有什么大造化?就算是有什么造化,也不知道我是何年何月?”

这话可是跟诅咒没什么区别的,一向冲动地吴氏更是马上跳出来,要知道因为供养自家四叔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就是看着他读书好,她才会不作妖,而现在这女人竟然开口就朝自家要十两银子,而且还咒自己小叔子考不上功名,这她能忍得了,于是她立马开口道,“十两?我说十两娶一个媳妇她能保证立马给我们老王家添个孙子吗?再说这十里八村的,想倒贴着钱嫁进我们家的女人多了去了,凭什么你觉得你女儿就能值十两?我看呐,你这不是想要女儿嫁个好人家,而是想把女儿卖个好价钱的。”这话说的,连一向不跟自己大伯母对付的王笑笑都想举双手给点个赞了。这刘夫人实在是有些奇葩,女儿嫁人她不问姑爷人品,不问婆家的人品,一张口就是银子,把女儿当个商品样的,实在是不像个好母亲。

刘夫人听见吴氏这话没有生气反而骄傲道,“是啊,我女儿就是值十两银子,你们出的起吗?”“你.......”吴氏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脸皮还厚的人,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够了”王老太开了口,“是的,我们出不起十两银子,看来这门亲咱们是结不了,多有打扰了,咱们走吧。”说着率先朝外边走去,这话倒是让吴氏心头一喜,她还真怕婆婆会答应她的要求。

还没走出大门,就见一个水绿色衣裙的少女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王老太的面前拉着她的袖子道,“伯母,我是愿意嫁给鸿轩哥的”说着眼泪留了下来,王笑笑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美人落泪,美人是一张鹅蛋脸,皮肤白皙,大大的杏核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颇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王老太被拦住,虽然心里有了答案,但是还是问道,“姑娘你是谁,你这是什么意思?”少女见她问话,努力擦干眼泪道,“婶子,我是兰月,我愿意嫁给鸿轩哥,我可以不要聘礼。”

这边王老太还没说什么,那边的刘夫人已经站起来咆哮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丫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说着就要冲过来,随时准备给她一耳光。却被刘掌柜一把拉住了,大声道,“我看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是你自己。”说完一把把她甩开,刘夫人被他甩的一个踉跄。

他走到王老太身边,一把拉起自己的女儿才对王老太道,“今天的事,让您看笑话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门亲事我已经答应了,等鸿轩考上秀才后,就让他俩成亲。”他话说到这个地步,王老太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她默了一下开口道,“今天的提亲还是作数的,你们商量好,如果愿意就给我们个信,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二两银子就当是给兰月的嫁妆吧。那我们就先走了。”

刘掌柜也知道这个时候留人不太现实,所以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