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最后两个人都没赶上上午的课。
陶淳被关陶然吐了一身，关陶然自己的衣服也不能穿了，昨天太累根本忘记让服务员拿去洗。据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误会对方动了自己【马赛克】的关陶然还差点跟他打起来。最后土豪淳花了一百小费又找了个服务员帮他们买衣服，回来以后对两人都对那晚的回忆绝口不提，杜萌花了老大功夫都没能从他们嘴里撬点什么出来。
只是那以后关陶然跟陶淳再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吵得越发激烈起来，偶尔还上升到有关【马赛克】的人身攻击，让人不得不去好奇他们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哥哥回去以后，她的生活就回到了正轨。每天上课，复习，做作业，渣游戏，瞬间。偶尔被顾衍约出去聊个小天。
嗯鉴于他上次那么合作，虽然死活不肯透露他后来送她哥去机场的一路上以及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但她心内对此人的印象仍旧啊噗啊噗上升了一百个百分比不止。即使距离最后要达到的满级要求差距还是相当地大。
看起来大抵一切都恢复了原有的模样吧。
只除了……
[组队]高大上：妹子说她要跟我去打架！现在不刷副本！
[组队]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滚蛋！我徒弟明明跟我约好了去刷副本！你个挖墙脚开挂的禽受哪来的回哪去！不要趁我不在就成天粘着我徒弟不放！再逼窝窝们删号战！
[组队]高大上：删号战就删号战！我才没有挖墙脚！你只不过是她师父又不是她什么人！有什么权利管她干嘛！哼！妹子我们去打架，2V2的比赛据说就定在圣诞以后=A=窝们两个人肯定可以打进决赛！哼！
[组队]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
[组队]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徒弟你真的要跟这个蠢货去不跟我去么QAQ！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一起去刷副本带你练级的么！我连经验书都准备好了！窝都已经叫了了工会里的人，现在喊一声他们马上就能来了！
经验书又不能交易给她只能自己用，他自己准备一个经验书有什么用啊二货……把身上装备脱得干干净净一清二白，只穿着一条“有伤风化伤风败俗”的小裤衩，满身肌肉的糙汉子居然也能满地打滚哭得十分有劲，电脑前的杜萌脸都僵了。
[组队]我不萌：……
[组队]高大上：副本算个啥！妹子你要战！窝撸个挂我们一路走过去！哼！分分钟打完！
[组队]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泥滚啊混球！踏马泥那个挂根本是个渣！一动技能分分钟挺尸好不好！这种挂要来何用！难道两个人开挂被怪一路打着走到底么！这踏马连经验都没有，打副本有个蛋用啊混球！嘤嘤嘤徒弟窝们去刷副本嘛，泥连2V2都不跟我一起去了，难道连跟师父下副本还要拒绝我么……
[组队]高大上：卧槽你卖萌！妹子你就从了我嘛QAQ我带你纵横战场，一剑一拂尘，两人并肩走天涯……
[组队]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走你妹！
[系统]玩家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已退出队伍。
[系统]玩家高大上已退出队伍。
[系统]队伍人数不足，已自动解散。
思维观点从头到尾都不合的二人在吵了十多分钟以后，一怒之下终于你使剑我召唤。肌肉男动作迅速地把装备一穿，决斗的大旗插在地上迎风招展。一个嗷嗷嗷把剑轮得跟大刀似的，一个呼啦啦召出一堆宝宝，呼啸着向对方冲去。
[组队]我不萌：……
前一秒还在被满屏幕的感叹号刷屏，后一秒定睛一看，那俩人一前一后退了队混战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杜萌觉得自己脑袋里都弹出了这样的提示：【系统】您收到了来自玩家“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和“高大上”共同发出的精神攻击，造成伤害一百点，请尽快脱离电脑，远离逗比。
够了啊！
每天上线都闹一次，有完没完啊到底！不就是随口答应跟人去打2V2嘛，反正滚哥那样的人也不可能没人找他组队，昨天还看见有人在工会里问他2V2有人了没。
官方的比赛没限定参赛等级，不管输赢累积了积分都可以换东西。这几天高大上努力挣扎着练了会级，因为是决斗，两个人装备本身差不多，操作上她也看不出什么，隐约觉得自家师父好像占了上风？
决斗的时候旁人没法介入也不能插手，输的一方也不会真正死亡。他们插旗子的地方是野外，渐渐也围过来几个人看，等到最后滚哥终于以猥琐流操作险胜，双手叉腰，对趴在地上半天不想爬起来的道士仰天长笑咩哈哈哈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跳出来问他要不要一起打比赛。
她一愣，满身肌肉的剑客还维持着叉腰大笑的架势，头顶上冒出一串小白字。
[附近]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不好意思~我不跟除了我徒弟以外的人组比赛，就算她跟别人组了也不行。
[附近]山草萋萋漫漫黎：……好吧。
[附近]高大上：瞧瞧那股子对贫道羡慕嫉妒恨的口气，啧啧啧，就算你把贫道打趴下了！妹子还是跟我一起，不是跟你！
[附近]我不萌：……
[附近]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手下败将你自由地滚！
她第一反应是如果不是上YY验证过，简直想怀疑一下这样整天卖萌颜文字使得比她还顺的家伙到底是男是女。下一秒心里才后知后觉地泛上小小的甜意，随即就被道士的插科打诨搅了过去。
杜萌将身体往后一仰，十分舒展地伸了一个懒腰，将目光投向正对面的关陶然。对方不知在做什么，手指头放在键盘上停了半天，眉眼凌厉似乎是在生气，偏偏唇角又有点要翘不翘的意思，看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后者速度飞快地切掉窗口，回过头来朝她瞪眼：“干嘛！看什么看，再看翻脸啊！”
“在跟谁聊天呀，那么高兴，还不让我看。”
“……反正是你不认识的人！要你管！我我都没管过你跟你师父的事情！”
“哦~”
“喂！我……我不跟你说了！”
她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地，关陶然居然也那么上道，不止恼羞成怒地别过脸，连耳尖都红了。
该不会是有什么情况了吧？上一次于灏景来找她，后来出了她跟陶淳的事情，关陶然只说以后不用再在她面前提这个人了，杜萌还没弄清是什么情况。
不过看见她这么短的日子就能真正脱离阴影，作为朋友的她当然也很高兴啦。
杜萌回过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游戏中，就见原本还在跟高大上唇枪舌战的师父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她面前，像块大石头般傻乎乎地杵在那里不动。她再一看，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城，旁边围着的人也散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对话频道的信息被世界里飞来发去的消息刷上去了，杜萌翻了两页才翻到。原来有人M高大上说要买他交易所一个摆很久很值钱的东西，那个嗜钱如命的生活玩家立刻二话不说飞奔回城，其他人见没有热闹看也散了。
杵在她面前的大个子在众人走后，首先卖萌，然后打滚，还发了两次组队邀请发现她真的不在，才安安静静地窝在她身边等。
杜萌把游戏角色的休眠时间设置得很短，这会儿她的小剑客已经盘腿坐在地上发起呆来。站在她身旁的肌肉男背影像座山一样，巍巍不动。他安静的样子，虽然是游戏里大家都一样的模型，却意外地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也许是因为在网络里对人的好恶都很直接。也许是对方一向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样纯粹直白，说和笑都毫不掩饰。也许是因为他是她在这个游戏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交的第一个朋友，认的第一个师父，还有最最相信她的那个人。所以她偶尔会有种，在自己心里，这个家伙的好感度尤其容易刷的感觉。
毕竟那么多的第一次累积在一起，即使没有刻意，心里也会不自觉地把那个人放在了特殊的位置上。
十指在键盘上停留了一会儿，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打字，身旁呆立许久的剑客却忽然有了动作。
因为没动鼠标，画面中她的小剑客仍旧还在发呆状态，他不知怎么也蹲下身来。原本站在她身侧，这时却特意转到她面前，蹲下身以后，两个人的高度似乎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接近。也因为高度和距离的双重接近，使得这样的距离似乎……
似乎什么？
她还在发呆，《天涯》里对于各种姿势和表情的设置最详细也最细致，只要掌握了方法，玩家可以做出任何自己希望做的姿势和动作。在角色第一次尝试出新的姿势时，也会激活系统里原先设置好的成就，比如“你第一次蹲下来了”，“你第一次跳到了树上”，“你第一次在水里游泳”，还比如——
[系统]你第一次被玩家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抱住了。
画面中绿衫的小剑客睁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浑然不觉地望着远处澄澈的天空。柔顺的黑发被挽成一个高高的马尾，簪着一朵小小的珠花，多余的长发如瀑布般顺着脖颈和肩膀流下来。淹没了衣领，淹没了长衫，也淹没了男人搂在她腰间，明明只是游戏角色而已，却仿佛用力到连青筋都爆了出来的手。
明明只是游戏角色而已。
只是游戏而已。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偏偏心跳像在跟她作对一样，越是这样说，越是跳得像歌曲达到最高潮的鼓声，那样地激烈，那样地……
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