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的太和殿门口下了轿,正好看见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打扮的十分妖艳的女子,微露香肩,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身着一身藏蓝色的宫廷装,下摆是金丝缠绕成的一朵牡丹花,栩栩如生,耀眼之极。
她媚波流动,顾盼生辉之间带着女人的妩媚,销魂。保养得当,打眼一看还以为只有二十几岁。太监哈腰,“参见淑妃娘娘,娘娘金安。”
冷冬儿浑身一震,只感觉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痛与怕从心底开始蔓延,尤其是听见那一声淑妃娘娘,眼前立刻恍惚到了很小的时候,她面带和蔼的微笑,向自己招手。
“长公主,淑妃带你去后院的凉亭去玩好吗?那里有漂亮的小鱼,有美丽的蝴蝶,上一次,淑妃扑的那只蝴蝶好不好看?”
她点点头,那是她见过最美的蝴蝶。
“淑妃就是在那里扑的,长公主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呢?”
因为相信,因为长久以来她所摆出一副好人的面孔,她无条件的相信了,兴奋的点点头,“好。”
她跟着淑妃走啊走啊,走到荒野的冷宫,“淑妃娘娘,漂亮的蝴蝶在哪里?还有美丽的小鱼呢?”
淑妃转身,笑的满脸狰狞,与平常端庄宽容的模样不同,她吓得只能后退,看着淑妃一步一步的前进,她的心中就更加的害怕,想大喊母后,父皇,可是嗓子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她什么也喊不出,只能张着小嘴,任眼泪不停的留下。
“长公主,从此以后,你就可以看见许多漂亮的蝴蝶,美丽的小鱼了,再也不可能威胁到我的孩子了。皇叔,你可以将她带走了。”淑妃笑的得意,那笑声令人浑身打颤。
她的目光触及到淑妃身侧走来的男人,一时惊喜不已,“皇叔爷爷?”这是除了淑妃娘娘最‘疼’她的人了,看见皇叔爷爷她顿时安心了不少。
可是为何?
他的脸上一样带着残忍之色,眸子里装满了狠戾,恨不得一口吞下她?
“皇叔,瞧瞧咱们单纯的长公主,到现在还认为我们两个是对她最好的人呢?”真是可笑,就这样的单纯,死一百次都不够。
“雪舞,走,皇叔爷爷带你去一个没有烦恼的世界。”
她一怔,没有烦恼的世界?
母后说,人活着就有烦恼,只有死人才不会有烦恼,难道皇叔爷爷希望他死是吗?“不,我不去,我要找母后。”
最后的她,终究没有低过一个男人的大手,一把就将她扛上后背,带着她一路朝皇宫外的地方奔去。
她从来都不知道,皇叔爷爷会那么讨厌她,将她送给了那些与父皇敌对的人。
还记得,皇叔爷爷临走时那狂笑的表情,好似做了一件多么令她愉快的事情。
她真的很想问皇叔爷爷,雪舞死了,你就真的那么高兴吗?
小的时候,你将雪舞举过头顶,骑坐在你的肩膀上,带着我飞飞的欢笑声是真的吗?
可是她终究害怕的缩在角落,不哭不闹,只为了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可以让她逃出生天的机会。
终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午夜,她趁着那些人伶仃大醉,她拼命的奔跑,拼命的奔跑……
她的逃跑换来了一刀刀的致命,最后跌落悬崖,就那么死了。
到死她都不甘心,她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为何他们要痛下杀手?
而害死她的还是她最喜欢的那两个人,为何他们能够演戏演的那么好?
所以,她的不甘化成了一缕冤魂,只为了等待报仇,曾经害她的人,一个一个都不得好死?她放弃轮回,只为了让那些人不能再去害那个善良的母后,用她瘦小的身子为自己撑起一片天,为自己斩荆削棘的女人。
冷冬儿知道,这是她身体深处里躲藏的北堂雪舞在害怕,害怕那个曾经害死她的人。
她在心中默念,“雪舞别怕,有冬儿在。”
一遍一遍,轻轻的默念,渐渐的,心底那层恐惧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她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他们一起跪拜,“参见淑妃娘娘,娘娘金安。”
“小于公公,这些是什么人?”淑妃一双锐利的目光停留在段别离与冷冬儿身上,“难道小于公公糊涂了吗?后宫是不能进男人的?”
名唤小于公公的人就是带冷冬儿进宫的人,他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娘娘放心,这位是前些日子救下皇后娘娘的段夫人和她的夫婿,他们进宫是有皇上批准的,错不了。”他在皇上身边呆久了,自然知道有些人不能得罪,好比这个淑妃娘娘。
听到小于公公的解释,淑妃一脸沉重的表情转瞬间轻漾,化成一抹淡笑,看着冷冬儿的双眸仿若换成了利剑,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怪这个段夫人坏了自己的好事。
“这么说来,这可是咱们宫里的大恩人,救了北国的国母,这的确该赏。丫头,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到底何种样貌的人儿,竟然生有如此慈悲的心?”她一字一句拿捏的恰到好处,说的悲天悯人,一点也看不出她内心的肮脏与卑劣。
冷冬儿低着头回道,“是,娘娘。”她缓慢的抬起头,一双水灵的眸子与淑妃对视,从容如水,娴静悠然,颇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淑妃蹙眉,怎么她竟然感觉如此的熟悉?
很快的,心底竟升起了一抹异样,浑身都在颤栗,她不懂为何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竟让她胆寒不已。
冷冬儿的心头一疼,雪舞又冒出来了。她的手在隐隐的克制自己,因为那丫头想要扬起手掌,狠狠的打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