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离开孩儿好吗?”
她戚戚然然一笑,“娘哪里也不去。”
段昊岚明白,不是娘哪里也不去,而是哪里也去不了。从他有记忆以来,娘就没有出过府,有的时候他以为娘是不习惯接触陌生人,后来才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知道,娘所认为的陌生人也有他和弟妹们。
当时,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人在娘的眼里,才算是亲近的人。
他的目光移向了娘手上的玉镯,下意识的问道,“娘,这个玉镯对您很重要吗?”
“是,对娘真的很重要。”
“那这个玉镯是谁给的?”
“是一个对娘很重要的人给娘的,所以娘会小心的保管。”
“娘,以后岚儿会给你买很多个这样的玉镯,你说好不好?”他天真的询问,只是希望娘再看看怀中的自己,让她清楚的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才对。
只是,当时娘很快的给了否认,连想都没有想,直接摇摇头说道,“娘什么都不要,娘只要这个玉镯。”
后来的段昊岚才明白,娘心中的那块柔软是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包括他们这些亲生的子女,那块地方一定藏着一个他们也不知道的珍贵人儿。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嫉妒,甚至是那个玉镯,很多次他都想趁着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毁了那个玉镯。
可是每当时机成熟,他却退步了。
不是不敢,只是怕娘伤心。
段昊岚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指着牡丹玉镯颤抖的问道,“这,这是,你……这个玉镯你是从哪里来的?”
冷冬儿虽然惊诧段昊岚有些激动,不过还是老实的相告,“这个玉镯是五姨太交给我的,作为宸儿和净儿的捐赠礼物。三弟,劳烦你老实相告。”
段昊岚僵硬的点点头,“嗯,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个玉镯,是我娘的,她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
南宫残月的眸光一闪,轻轻的闭上了双眸,有着某种悲伤的情绪在流淌。
很重要的人,父皇是那个很重要的人。
明明还不确定,他心中却已经坚定了,那个五姨太就是那日救自己的妇人,就是他的母妃。
为何相见却不相认?
难道现在的生活,还有她的孩子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吗?
那个被她抛弃在宫中,一直坚信活着的南宫残月是次要的吗?孩子的死活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吗?
他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她,问个明白。
再次睁开双眸的那一刹那,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幽冷,那目光放佛渗的出一丝冰冷来。
他转身,大步离开。
冷冬儿抓紧玉镯,随后跟上。
“南宫残月!”
“喂,你等等。”这个人怎么一回事?“喂,玉镯你不要了。”他顿时停住了脚步,冷冬儿也是眼急脚快的刹住闸,伸出手将玉镯递到他的面前。虽然很疑惑却是什么都没有问,“给你。”
南宫残月幽长一笑,带着几分凄楚的光芒。放佛是下定决心的松了一口气,却是那么的沉重,“你果然不是北堂雪舞。”
冷冬儿蹙眉,“你为何知道?”就连皇上和皇后都认不出真正的北堂雪舞,他又如何这般肯定呢?
“你是谁?真正的北堂雪舞到底在哪里?”南宫残月终究还是没能够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可是心中却又有一个声音再告诉他,什么都别问,事实会更加的伤人。
他眼中的那一抹绝望,她不是看不见,原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喜欢北堂雪舞,他们的感情比她和离还要可怜,阴阳永隔与时空相隔比较之下,她和离若是分开了,说不准还有相见的可能性,可是他和北堂雪舞注定没有任何的机会。
“我是冷冬儿,也是北堂雪舞,虽然这件事情真的很匪夷所思。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真正的北堂雪舞已经被人害死了,死在你离开之后,被人掳走,掉落悬崖而死。而现在的冷冬儿只是用着北堂雪舞的身体,单纯的活着。”
借尸还魂?
简直就是太匪夷所思了!
虽然很想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是总总表明,此人只是和北堂雪舞长得很像,但并不是她。
南宫残月的身子震了震,眸底染上了一层忧伤,甚至是绝望。木讷的问道,“你说,说她死了?”
冷冬儿点点头,“还记得吗?当时我说,六岁那年被奸人掳走,然后打落下了悬崖,受了重伤,之后就失忆了。”见南宫残月木木的点点头,她接着说道,“其实那个时候真正的雪舞就已经死了,而我是来自异世界的一个灵魂,她死的不甘心,才会灵魂不散,只为了能够看到那些伤害她的人最悲惨的下场。”
南宫残月浑身一震,他走了之后,她就出事了,若是当时他没有走,她是不是就会好好的活着呢?因为意识到有可能他也是害死雪舞的那个人,瞳孔染上一抹悲伤与绝望,心中的某一块正撕裂,一点点的剥落,谁能知道他此刻有多么的痛?
双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双肩,不停的摇晃,激动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她的灵魂还在?”
冷冬儿点点头,“是的,你应该见过她,记得那日荒林,你跟踪我,我是不是与以往不同?后来又晕厥过去,是你抱着我回来的,之后我醒来,就想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想那个时候就是真正的北堂雪舞出现了。”
南宫残月蹙着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坦诚相告会很威胁吗?尤其是他听说了北国的朝野正因为黄家闹得沸沸扬扬的,如今这个消息宣扬出去,绝对会将安氏一族打倒,甚至是一辈子也无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