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你念一遍。”
冷冬儿疑惑的打开遗诏,上面只有一句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堂烈品行端正,为人正直,乃继承大统最合适的人选,钦此。”
此刻,不止北堂烈震惊了,就连冷冬儿也不由得震惊了。皆是不可思议的看向皇上,“父皇,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握住了北堂烈的大手,老泪纵横,“皇弟,朕知道你恨朕,朕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恨朕,朕不解释就是怕伤了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但是今日朕要亲口对你说,你不是朕的儿子,你大皇兄的亲生骨肉,我想你心中也对当时皇爷爷为什么把皇位传给朕而耿耿于怀是吗?今日朕就告诉你一切真相。”
北堂烈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本以为该久埋于地下的秘密今日全部见光了,皇兄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他不是他儿子的那一刻,他就信了。母妃心中嫉妒,编出这样的谎话一点也不出人意料,只是可笑的是,他宁愿被这个谎言骗了二十几年,却不愿意调查事情的真相。
他俊雅非凡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光,如墨一般的黑眸正刮起幽深的漩涡,阴森的可怕。
“其实皇爷爷心中的人选始终不是你父王,也不是朕,而是你这个仅有七岁的小皇孙,每每提起你,他都总是很骄傲,甚至也对朕说过,若是北国将来交到你手上,必定是另一番盛世。他想看着北国繁荣苍盛,可毕竟身体抵不住你成长岁月的漫长,终究是没有能够熬过那年冬天。他对朕说,北国的龙椅若是传给了你父王,北国的将来必将是岌岌可危,只若是给你,那就说不准了,也许皇爷爷的皇位还没有传到你的手上,可能北国就被你父皇给败了……”他虚弱的喘着粗气,一下接着一下,段别离一直坐在皇上的身后,为他拍着胸口顺气。
北堂烈鼻子一酸,竟说不出话来。
所以,皇爷爷把皇位传给了皇兄,至少皇兄能够坐稳这把龙椅,甚至保住北国江山。
以前他从不说,所以他也不愿意知道,误会才会一直都存在。
皇上看透了北堂烈心中的那一抹顾虑,噙着笑说道,“别内疚,一切都是朕心甘情愿的,你不曾有错,无知者无罪。朕最讲承诺,所以皇爷爷把皇位传给朕,就是希望朕百年之后能够将皇位还到你的手上。”
俊雅悠然的面容上划过一抹懊悔,他握住皇兄的手,颤抖的问道,“为何不早一点告诉我,还让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
皇上轻声一叹,“真是朕的的用意,烈儿,你虽然有能力,可惜某些事情还是优柔寡断,朕曾经不懂,可是坐上这个皇位的时候,朕就知道一件事情,若有些时候你不狠一点,那么受苦受累的就是老百姓,老百姓过的不好,你就是一个失败的帝王。所以……”
冷冬儿颇有些激动的接着说下去,“所以父皇你在用自己的名誉来换皇叔的逼宫,你让天下百姓寒心只是为了给皇叔铺垫吗?”这些日子他一个人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却不能和别人说,她身为他的女儿却不能分忧,这让她觉得自己很无用。
北堂烈身子轻颤,心头泛着疼。
皇上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张哭泣的小脸,空虚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雪舞,别怪父皇没有让你参与,你是长公主,今后要辅佐你皇叔的人,你万万不能出岔子。”
冷冬儿不否认,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是她为他心疼。北堂烈将头别过一边,尽量控制那份热浪袭来。
皇上感受到手腕的那份热度,抬眸看向身后的段别离,苦笑的说道,“够了,离儿,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这毒已经有二十年了,连白清风都救不好朕,朕就认命了。你们都莫要再执着了!”他一语道破他们心中的疑惑,是毒,连白清风都医不好的毒,那就是等于没有希望了。
北堂烈颤抖的问道,“父王下的毒?”
皇上含笑,“很重要吗?重要的是,烈儿你要做好一个皇帝,现如今你有了皇爷爷的遗诏,那么你就更有说服力,全天下的百姓正看着呢?”
这一刻,心中好像打翻了调料瓶似的,五味杂陈,各种滋味。
他很想说,他不要皇位,只要健康的皇兄还在,可是想起皇兄所安排的一切,他又没有资格去拒绝,这一切都是他而起,所以他绝对不能够辜负皇兄和皇爷爷的希望,曾经这个皇位对他来说一文不值,唯一的用处就是折磨眼前这个对他唯一好的皇兄,现在他真的悔悟了,也有责任,有义务做好一个皇上。
“是,我一定会的。”
“雪舞,你会辅佐好你皇叔吗?”
冷冬儿一怔,幽深的目光瞥了一眼北堂烈,眼中蓦地升起一抹杀气。可是再抬头看向父皇期许的眼眸,她却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如果这是父皇期待的,那么她愿意。
重重的点头,给予他的期望。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好,离儿,雪舞,你们先出去,父皇想和你皇叔好好的聊聊。”
尽管不舍,可是父皇最后的要求她不敢不答应。
“好。”
段别离搀扶着冷冬儿一点一点的走出房间,皇上眼中含着慈爱的柔情目送着他们离开。“烈儿,人生在世什么都可以选择,朋友,爱人,妻子,唯有亲人不可选择,所以别怨你母妃。为情所困的人朕理解,也能够体会,爱到深处不知怎么就伤了那个人,所以别去记恨你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