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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脱胎换骨

你要永远记得,在这世界上,唯一肯无条件帮助我们的,就只有爸爸妈妈而已。

像任何青涩少年一样,长子就读中学时,性子十分叛逆。我说一,他偏做二;我希望他坐,他绝对选择站。他犯错,劝诫的话还说不上几句,他便连珠炮地顶回来,字字是匕首,句句是刀剑,一颗心被他戳得千疮百孔,痛得龇牙咧嘴;而他呢,不在乎、不道歉,转个身,便热火朝天地投入他百玩不厌的电脑游戏中了。别人看到我受伤的表情,对他说:“你母亲正难过着呢!”他耸耸肩,应道:“关我什么事?”

16岁负笈美国,四年后回来,脱胎换骨。在时光的磨砺下,原本嶙峋的尖角被磨平了;在岁月的过滤下,原本无知的顽固被筛除了,而长日在嘴边晃动着的刀光剑影也全都隐没不见了。给他提意见时,他若同意,便欣然说道:“妈妈,您这想法真好,我很喜欢。”他如果不同意,也绝不随意反驳,只说:“您让我再想想,好吗?”

一日,与我聊天,坦然说道:

“妈妈,以前,您所讲的许多人生道理,我都是左耳不进、右耳不入的。独自在国外生活的这几年,碰了许多钉子,再回想您的话,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啊!”顿了顿,又说:“过去,爸爸也教了我许多做事的好方法,我却认为有其他捷径可走,执意不肯听从。后来,绕了大大小小好多个冤枉的圈子,我才恍然发现,爸爸教给我的,才是真正的捷径呢!”

瞧,近在身边时,真知灼见通通被当作不值一哂的废话,就算是如假包换的金子,也被视为一无是处的沙砾。在举目无亲的异乡异国,跌倒了没人扶起,流血了没人敷药;迷路了无人指点迷津,陷落流沙也无人伸出援手。在彷徨的迷茫里,在无助的惶惑中,过去他弃如敝屣的沙砾,蓦地还原为锃锃发亮的金子,为他照亮前方的道路。他在走出迷宫的当儿,满心感激。

最近,无意中听到兄弟俩的对话。

老二告诉老大,他在美国,有一回,打篮球时跌倒,伤及脚踝,行动不便,要求室友为他买个汉堡包,没有想到,他竟然一口拒绝了。老二生气地投诉道:“他对我说,我们只是室友而已,他并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照顾我这个人,不但自私,而且连一丁点儿的面子也不给我。”老大一听,立刻正色地应道:“面子不是别人给的,你得靠努力挣来。任何人都不欠你什么,他肯帮你,是人情;他不帮你,是道理。跌倒了,一定要自己站起来;站不起来,只能怪自己无能,不能怪别人不扶你。你要永远记得,在这世界上,唯一肯无条件帮助我们的,就只有爸爸妈妈而已。”

在这一刻,我觉得眼睛好似进了沙子,用手去揉,竟然揉出了薄薄的一层泪花。

小启示

经验丰富的长辈,是一块锃锃发亮的“金子”,口中吐出来的,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幼辈如果肯耐心聆听,肯定能少走许多冤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