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夺权野兽朱棣(套装1-3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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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对最亲信的部下要留一手(4)

朱允炆随便地同宁福点点头,已经走过去了,忽然又回头站住,问他:“没把小保子怎么样吧?”

宁福说:“回圣上,他还活着呢,皇上不是不让杀吗?”

马皇后也知道了他背主私通朱棣的事,感慨地说,想不到他这么个小东西,也敢背主欺君。

宁福说:“都是圣上太心慈了,过去我们伺候太祖那时候,有个小太监因为憋不住,在殿上放了个屁,都被处死了,若碰上小保子这样吃里爬外的,还不得点天灯、凌迟处死呀。”

朱允炆却说小保子也算有良心的。朱允炆也想杀他,可将心比心,他又可原谅,“你们不是知道吗?如果没有燕王四叔保护,小保子哥俩就都被净身了,他家也就绝后了,小保子要报答燕王,情有可原,这才决定饶他不死。”

马皇后说:“皇上真是菩萨心肠,前世说不定是观世音的真身。”

宁福马上附和:“皇后说的何尝不是。”

不能让对手知道你在干什么

风声日紧,朱能、张玉在燕王府后院林中也在加紧操练兵马,虽有杀声,却为大白鹅叫声所掩盖,高墙外听不到。朱棣同道衍来到阵前,他们观看了一会,道衍很满意,说有点意思了。

朱棣仍嫌兵员太少,怕起事时不敷用。令他恼怒的是,原来燕王府的几卫人马,三万多精兵近期全被朝廷调走了,归了朝廷宋忠麾下,这是去其羽翼、断其爪牙,谁说朱允炆是妇人心肠?这一招就够狠的了。

道衍觉得最可惜的是隶属于燕王的部将关童的一旅骑师,那是真正的劲旅,朝廷用了调虎离山计调回南京去了。日后就是有事,也调动不灵了,离得太远了。

朱棣决定一切从头来,只是时间仓促,有些手足无措啊。

道衍给朱棣打气,人心在我,还有何忧?他自信,一旦起事,燕王的故旧不管在哪,都会起而响应的,朱棣平时爱才如渴,还不相信自己有此魅力吗?

朱棣深知一场火并在所难免。朱棣又提起了昨天小保子派人送来的消息,觉得甚为可疑。朱允炆怎么会良心发现,突然不准备削藩了呢?

道衍问小保子是谁?他可从未听朱棣说起过。朱棣这才告诉他,小保子是乳名,大号李谦,是张玉的胞弟,是朱允炆的近侍,殿上小太监,专门伺候皇上的。

道衍不能不佩服朱棣的神机妙算。他的耳目都安插到天子眼皮底下了,朱允炆合当败。只是道衍不明白,一个小太监,怎么会对殿下这么死心塌地呢?是怎么收买的?

说来话长,朱棣告诉他,小保子哥俩是被大太监宁福领进宫的,都被太祖皇上看中了。眼看哥俩都要净身,哭得好不凄惨,他家从此就要绝后了。正好被朱棣碰上了,他就做主,让他们哥俩抽签,抽中的当太监,抽不中的逃生,结果,小保子抽中,当了太监,他哥哥小禄子被朱棣从太祖处要到燕王府,他李家不是有了传宗接代的人了吗?这是小保子肯效忠他的原因。

道衍感叹地说,看起来,好心终得好报,即使是善待了阿猫阿狗,也会有报答的。他又感兴趣地问,小保子的哥哥小禄子今在何处?

朱棣笑着一指正操练军队的张玉,你再也想不到的,他就是我的哼哈二将之一张玉呀!是他给小禄子改了名姓。

道衍更加感慨不已了。话题又回到了削藩上,朱棣分析,建文帝仁弱,他是个连毛毛虫都怕的人,祭起血腥的旗杀向亲叔叔,他是会犹豫、畏惧的,他抽身退步更好。

道衍劝他别抱幻想,尽管建文帝柔弱无主见,可他周围的人会推着他铤而走险,这也叫身不由己。他仁弱,为什么不把皇位禅让给雄才大略的四叔呢?那不更是名扬千古的佳话吗?说得朱棣笑起来。

这时徐王妃在宫女的簇拥下走来,徐王妃说:“把洪炉都熄火!”

朱棣问:“怎么了?”

徐王妃说他大哥已到北平了,小妹妙锦先过来看姐姐,哥哥马上会到府里来。他是个一条道跑到黑的愚忠脑袋,燕王府招兵买马、打造兵器,若让他知道了,可有好戏看了。

朱棣明知故问地说,他来干什么?不会是走亲戚吧?

徐王妃说,他今加了太子太傅衔,专门经略北方,塞北又无战事,这明显是冲燕王来的。这很不平常啊。

朱棣显得很沮丧,他把张玉叫过来,吩咐他把炉火全部熄掉,人全都藏到地窖里,没他命令,不准出来。

张玉说:“得令。”

托关系套近乎,皇帝也干

朱允炆在内书房单独召见监察御使景清。景清进来时,朱允炆正背身看墙上的群虎图,听见脚步声,他也没回过头来,他说:“你不用跪了,过来。”景清还是跪下请了圣安,才来到朱允炆身后。

朱允炆问他,景展翼从宫里这回去,说起这幅群虎图的事吗?

景清屏气敛声地回答:“说过。她很抱愧,为这画惹怒了皇上,她实在是不懂事,也是我治家无方……”

朱允炆说:“其实,朕并没真生气,而是从心底佩服令爱的才智和勇气。她如果是个须眉男子,朕一定重用他。”

景清说:“皇上过奖了。她能懂什么。”

朱允炆所以如此感慨,是对天下大势的无奈。连一个女儿家都看到了封藩之害,看到了潜藏着的祸乱之根,可见真是到了非正本清源不可的时候了。景清说:“是。”

朱允炆说:“你是朕的监察御史,谏官、言官,你都不如你女儿敏锐。你是反对削藩,主张以亲情维系,最多易地而封的,对吧?”

景清解释说,他是怕出现晋朝八王之乱的悲惨局面,那是皇室和天下苍生的不幸,能避免不更好吗?

朱允炆说,如能君臣守位,相安无事,那他又何必忧心如焚。时下不断有消息传来,岷王、代王、宁王都不老实,与燕王信使往来,都在招兵买马,这不是谋反的兆头吗?

景清说,真不知如何是好。他以为,燕王是诸王的领头羊,说服他奉守祖制至关重要,他是树干,树干不动,百枝不摇。

朱允炆认同了他的话。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加派景清去北平,署理北平布政使参议,巡行提调王府事,协助张昺、谢贵、张信这几个人,他们毕竟是武将,勇有余而谋不足,景清去了,朱允炆也放心了。

景清说:“谢皇上信赖,臣一定尽力。”

朱允炆又说起了题外话,听说景清与燕王有点私交?

景清答:“家严在时,在上书房同宋濂一起教皇子时,我伴读过一年多,有来往,交往不深。”

朱允炆说:“不是有人给令爱提过亲吗?”

景清说:“那是魏国公说过一次,他想让燕王世子纳小女为妃,但小女不乐意,我也没有强加于她。后来燕王找人合了生辰八字,说命相相克,也就没再提起过。”

朱允炆又问至今没有和字人吗?景清的心怦怦乱跳,他生怕皇上会选她入宫,急忙答道,虽未字人,不过翰林柳如烟有这个意思。这也是暗示皇上,女儿已“名花有主”。

其实朱允炆并无此意。他说:“柳如烟?学问好啊,中过状元,人也风流倜傥,不错。”

景清的心放回到肚子里去了,又轻描淡写地说,这都是没影的事呢。朱允炆问景清,此行想不想带令爱北方一行啊?又问景展翼是否到过北方。

“没有,”景清说,“她早就想跟各处走走了,只是我没带她。”

朱允炆说,这次不妨破个例。

景清嘴上说:“谢皇上。”心里却纳闷,皇上何以关心起带不带景展翼赴任的事呢?是有意还是无意?

朱允炆慨叹地说:“燕王是我的亲叔叔,现在到了要求别人传话的地步了,真是一大憾事。”

景清说:“也许臣不该说,如果太祖驾崩时,朝廷准许藩王回来吊丧,也许不会弄得这么僵。”

朱允炆说:“他带万名甲士,白盔白甲杀气腾腾而来,换成你,你敢让他进京吗?你倒替他说话。”

景清无言以对。朱允炆宽厚地笑了:“你别多心,朕倒诚心诚意地希望你与他是莫逆之交,也好为朕传个话,朕实在不愿在太祖尸骨未寒之时,便有同室操戈之忧。”

景清说:“臣记在心里了,臣见了他,会晓以大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