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阿姨。”
“三子来了。”女人连微笑都这么惹人怜。南子妈妈一直是个病美人,人美心更美,对我极好。
“我来吧。南子呢?”我接过她生炉子的火钳,把柴火熟练地丢进炉火里。
“他呀,去忙他的店铺了。街头的唐老头要去深圳他女儿那儿,想把那店盘出去,南子想接过来。”
“哎,好事儿呀!阿姨,水烧上了,你进去坐吧。我去看看。”扶陶阿姨进去后,我跑到街头“唐唐小超市”。
“南子。”
“来了。”他走出来,又朝里面喊了声,“唐叔,拿两瓶可乐啊,都记账上!”
“好咧。”里面传来唐叔的大嗓门。
接过他递过来的可乐,我和南子并肩坐在小超市门口的台阶上,喝了一口,我朝里面扬了扬头,问:“他开多少价?”
“贵倒不贵,五万。”
我点点头,“你打算盘下来做什么,还开小超市?”
南子摇摇头,用瓶子指了指对面,“对面马上就要拆了,听说要建一个‘家乐福’,小超市肯定不行。我想开个租碟店,我们这边中学多,学生现在都好这些,我还可以带着租书。”
“哦,是啊,呵呵,你还可以租游戏碟、游戏卡,代卖游戏币之类的。”
“我是这样想的。”南子笑着喝了口水。
“钱够吗?”
我知道南子卖肾得了十八万,他还了我十万,剩下八万,陶阿姨一直病着,他这段时间自己的身体也不好,肯定也用了些。如果五万盘了店,手头上肯定也剩不了多少了。
“在和唐老头压价呢,够了。”
我望着他的侧面,拍了拍他的腿,“南子,这样吧,估计唐叔这个价卖给你已经很给面子了,他一孤老头儿也不容易,就五万吧。不够的我出,哎,你听我说!”我捏了捏他的腿,阻止他说话,“这钱我也不是借你,权当我入一小股。这店亏了,算你的;这店火了,你年底分点儿红给我就成,好不好?”我知道南子万万不会再要我的钱,于是这么建议道。
他低着头想了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我扶着他的腿,额头顶了下他的肩,两人相视笑得很开心。
南子的店就这样盘了下来,开始简单地装修。我还想出一招儿,说来也是毛毛提醒的。我们那些同学有些人疯爱买碟,看了就瞎甩,我去“募捐”一点儿,还可以给南子节省许多成本呢。所以,这几天晚上,我带着毛毛全校满宿舍跑,只要有点交情的就觍着脸去要,挺热闹。
“就你们管弦的男生最小气,我们去找他们三楼要的时候,人家爽爽快快就给,才没你们这么多事儿。”
毛毛撅着唇直瞪眼,我抱着纸盒子也没好气地望着这几个鬼机灵,趁火打劫。
“咳,我们还不是想领略领略三子的舞姿,你不知道修文回来说得那个激动劲,我们都打破脑袋后悔那天没去‘红娆’咧。”
原来那天他们班修文那臭小子也在“红娆”,把我那段Poping Wave宣扬了个遍,这些男生看见我送上门了还不趁机讹一下。
“三子,好三子,只跳一小段,就一小段,让我们看看,羡慕死修文那小子!跟你说,他今天正好出去不在。”几个男生就在寝室门口围着我哀求。
“就是就是,三子,我这里不光有影碟,游戏盘我也不要了,你全拿去。”
“我的也是,我把电脑都送给你好吧。”
“这是你说的!”我立马指着棠立说。让他吹,他那台索尼笔记本可是新买的,他舍得给我?果然,臭小子呵呵笑着摇头,又赖,“哎呀,你就赏脸跳一段嘛,欠你个笔记本还不成?”
我实在信他们这些鬼人的邪,谁让我想要他们的碟呢。纸盒子推他们怀里,我后退了一小步,手叉着腰,“没音乐怎么跳?”
“有有有,朱行,还不快把那电脑音箱打开,人三子小姐等着呢!”男孩儿们一个个兴奋得像猴精。
“三子,跳段超辣的,吓死这些没开化的小男生!”毛毛咬着指甲靠在门边呵呵直坏笑。
我横她一眼,“美得他们,他们还没那福气。”笑着把长衬衫系在腰间,俨然成了一个蝴蝶结,露出一小截肚皮。
寝室走廊上围过来的男生越来越多,毛毛很懂事,抱着箱子开始嚷嚷:“美女演出,绝非义演,想饱眼福,先交碟来!”男生们笑闹着还真纷纷往纸盒里丢起碟,我直冲得意的毛毛竖大拇指。
音乐响起,我跳了段经典肚皮舞,随着动感的音乐节奏,忽而像蛇一样妩媚地扭动,忽而又夸张地摆动,腰腹部则拼命用劲,努力使肚皮活动到最大幅度,动作优美而热烈。
走廊上顿时像炸开了锅,口哨,怪叫,掌声,不过,男孩子们都是真诚地赞赏。
“老天!三子,”棠立直拍着巴掌摇头,一脸不可思议,“女孩儿就凭这就可以击倒一个连!”
“去你的!”我笑着放下衬衫,接过毛毛手里的纸盒,满满一箱碟,很满足了。
“不是,真的,男人最受不了你这样的女孩儿。就你刚才那样儿,彻底晕菜!”他还兴奋得没完没了了。
我抱着纸盒准备走,那些男生却还拦在我们面前,“三子,咱们关系好,偷偷告诉你,其实咱音乐学院男生楼里游戏碟最多的是五楼钢琴的姚夜,他那碟子多数进口过来的,好多我们都不容易玩儿到呢。”
“真的?”
我确实有些动心,如果有些市面上难搞到的碟子,南子的生意不是更好?
“我和他又不熟,不好去要。”
姚夜我听说过,是他们钢琴专业的“系草”,见过几次,确实有“王子”的气质。
“咳,今天你够哥们儿让我们养了眼,我们带你去呗。但是只负责引见引见,人家愿不愿意送,还是靠你自己咯。”
“切,那不白说。三子,算了,这么多碟了,也够了。”毛毛翻了翻我盒子里的碟皱着眉头说。
“去看看吧。”我还是跟着他们上了五楼。
敲开姚夜的寝室。一身白色的男孩儿看起来干干净净,甚至有些仙风道骨的清俊味儿。人家的寝室布置也很别致,比我们女孩儿的房间还幽雅。
说明来意后,姚夜站在门边打量了我一会儿,“好吧。”
我们真还都傻了眼,这么干脆!
“我可以把碟送给你一部分,不过,你要帮我拍一个MV。”
看看,看看,我算是看清这些文艺小男生的嘴脸了,原来咱音乐学院的男孩儿们各个精通“交易”啊。
“碟由我挑。”我也不是个傻子,当然要砍点儿价。
男孩儿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成交。
“你倒会挑好的。”
当我裹着大外套擤着鼻子蹲在他那一大箱游戏碟旁边一盘盘挑时,姚夜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冷冷地说。
我抬头瞪他一眼,继续低下头,把刚才本来可要可不要的全部又拿出来放在一旁。
这生意可要彻底划算!
他为了去参加奥地利的一个钢琴比赛,需要先拍摄一段秀琴的MV。这小子想法是好的,可就苦了我了。
他选的曲子是YIRUMA的Kiss the Rain。在他的钢琴伴奏下,让我穿着一身白裙在雨中湿透,关键是,表情要凄美!可把我淋坏了,一条他不满意,再来,不满意,再来!好了吧,最后连那MV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兴奋地赞叹,“太空灵,太飘逸了!”这位精益求精的小少爷还让我在冷水里泡了二十多分钟!
硬让本小姐感冒了!四肢无力,头昏脑涨,鼻塞。我最讨厌鼻子堵着了!
肯定要捞回本儿,现在再难受也要捞回本儿!这个信念支持着我继续在大箱子里扒。
当我怏妥妥地抱着挑好的碟,拖着沉重的步伐晕乎乎地回到寝室时,可怜给我开门儿的都没有,隔壁的同学,包括毛毛又全部疯到“红娆”去了。冷冷清清的楼道,凄凄惨惨的我——没别的想法了,泡了碗泡面,准备吃了就睡。
这时,手机响了。
“你在哪儿?”是米旆。不知怎的,这种时候听见他的声音,让我变得特娇气,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更堵。
“寝室呢。”
“声音怎么这样,怎么了?”他的声音立马紧起来。
我只在这边擤鼻子,努力压下那股子酸劲儿。
“三子,三子?”
“感冒了,没事儿。你在哪儿呢?”我拿出面纸擤着鼻涕,努力用正常的声音问。
他半天不作声,只听见呼吸。
“我真的没事儿,你在哪儿呢?要不,学学罗密欧把我救出这感冒的牢笼。”我还笑着跟他开玩笑。他在准备一个考试,这几天都在辛苦地看书。
“多吃点儿药,要去打针,注意睡眠,多喝点儿水,要吃有营养的食物……”他说一句,我“嗯”一句,直到挂断电话。心里很暖。
泡面也泡好了,我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只想着早吃完早睡。
“你这样吃面真不像个病人。”
窗口一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再看过去,整个人都傻了!
米旆同志攀着窗棂从外面利落地跳进来,我张着嘴巴望着他,简直难以置信。
“才让你吃有营养的,你就吃这些垃圾,简直不可理喻。”他走过来食指点了下我的额头,又接过我手里的泡面丢一旁,双手捧着我的脸庞,唇贴上我的额头,“嗯,还没发烧。”又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真傻了?我学罗密欧,可惜今天没月亮。”他微笑着,真的很漂亮。
我一下子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米旆,我要是今天要月亮,你也要给我月亮!”我咬着他的肩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哪个女孩子这种时候不感动,哪个男孩子会为你做到这样。
他抱起我轻轻摇了摇,“要月亮,画个月亮给你好不好?我真的很想给你。”
我吻住了他的唇边,不敢去吻他的唇,我感冒了。他却衔住了我的唇,马上又松开了,“你鼻子堵着,接吻会很难受的。”此时的米旆笑得真像个纯真的孩子。
我一直望着他,望着他……
他抱着我向窗边走去。
“米旆,我从楼梯下去,你等我。”女生宿舍男生肯定不能进来,他从窗子外爬上来,因为天黑,已经很危险了,我怎能还让他抱着我……
“相信我,能行的,我一定要学罗密欧!”这时,他又像个顽皮的孩子。我相信他,紧紧地抱着他。
我永远记得这一晚的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斗,纯纯的黑色,就像米旆的眼睛,印在了我的心底。
“米旆。”
“嗯。”
赤裸的身体裹在丝被里,我懒懒地趴在床上,看着那边书桌旁的米旆。他也没读书,在玩数独游戏。
“米旆。”
“米旆。”
没有应声。米旆握着掌中宝突然冲过来趴到床上,眼睛却一直没离他的小方格。呵呵,像个正在做功课的小孩儿,专心致志,却又不想怠慢喊他的人,干脆靠过来。
我侧过身子,头枕着一只胳膊,另一手提拉着他的头发。我微笑着凝望他,真是个漂亮的男孩子,特别是眼睛里写满认真的时候。
他扭过头来狠狠啄了下我的唇,眼睛又回到掌中宝上,手不停在屏幕上写着数字,“我把这关过了,就去给你弄吃的。”
我皱了皱眉头,抽回揪他头发的手,仰躺在床上大大呼了口气,“又吃,要被你养成个胖子了!”
我病了的这几天都和他混在一起,他抱着我去打针,牵着我去买药,还自己异想天开给我做这做那吃。处久了才发现,米旆同志有非常经典的“顽童”心态,猎奇,执著,不服输。他真亲手给我做三文鱼寿司来着,说实话,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真没这方面的天赋,是真的——不好吃。
我很不给面子地吃了第一口就吐了出来,皱着眉头望着他。
他也皱着眉头望着我,后来又觍着笑,“其实我觉得还可以。”他把盘子端回去,待在厨房里继续研究改造。
他把照顾人当责任,也当乐趣。我这么觉得。
“你当然要吃胖点儿,别学她们减肥,女孩儿丰满点儿漂亮。”放下手里的掌中宝,他的手溜进被单里,眼睛看着我的眼睛。他说我情欲渐浓时,眼睛美丽得像妖魔。
我瞋他一眼,歪过头,唇咬住食指的骨节,发丝漾在唇边。感受着身体里的火焰被他挑起……
“三子,三子……”他细细咬着我的耳垂软软叫着。
我的心颤抖得快发疯了,到底我是妖魔,还是他?
突然,“咚咚咚”,门口传来很大的敲门声,打乱了那层妖冶的魔障。
“不会又是减元他们吧?”我望着他。
他却突然像想起来什么,脑袋“嗵”地钻进被单。
“米旆!”我不可抑制地轻声尖叫出来。坏蛋,他直接咬住了我的肩头!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我却已经顾不上,双腿都蜷缩了起来,直到听见门口竟然传来窸窣的开门声!
“米旆……”我的轻喃里已经不知道是难耐的情欲,还是妥协的乞求了,双手无意识地不知是推拒还是在抚摸着他埋在被单里的头颅。
外面客厅门被推开的刹那,米旆抱起我连同被单迅速地藏到了床下,床单边角掩下的刹那,就听着足音的临近——
“咳,真没人啊,上哪儿去了?”是个男孩儿的声音。床下的我紧紧地压在米旆的身上。也只能这样了,床下的空间才多大啊!“讨厌!”我直瞪着身下的他,用手指去点他刚才把我折腾得要死要活的唇,现在它依然艳丽得让我心颤。
他却坏笑着一口咬住我的手指,被单里贴着我腰间的手也不老实,开始往下滑……
“米旆,别,外面有人。”我慌忙俯下唇贴近他的耳旁,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
“吻我。”只有无声的口型。他眼睛直望着我,像命令,更像在撒娇。
我娇嗔地瞪他一眼,他已经把唇覆上,只听见耳旁——
“米旆,我是景阳。你几天都没来学校,打手机又关机,我只有翻出你放在寝室里的钥匙进了你家的门。说实话,哥们儿,你这真像狗窝。”正在被他胶着的我听到这,差点“扑哧”笑出来。
“不知道这录音笔是不是好的……米旆,我是景阳。你几天都没来学校。嗯,能录就好,继续说啊。米旆,刚才说到哪儿了,哦,你这儿像狗窝,嗯,真是太乱了。好了,言归正传,系里马上要举行趣味运动会,我给你报了名,双人自行车慢行赛!一定要参加,一定要参加啊!这可是咱哥们儿当班长第一次捞的活儿,政绩,知不知道!赶紧找伴儿去啊!嗯,就这些。”
男孩儿好像把录音笔放在了桌上,可突然又传来他的声音,“哦,还有,你出现在这个时空时,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知道吗,给我打电话!”可以想象男孩儿对着录音笔大吼的模样,一定超级抓狂的。
终于,脚步远行,外面的门重重合上。
床下的我们呢——阿弥陀佛,原谅堕落的灵魂吧。靡艳无边。
但凡我有一丝一毫的力气能拗得过毛毛,也不要被她拉到这里来凑热闹。大中午的,听着大兵的相声,懒洋洋地歪在床上眯个懒觉,多舒服。她非要把我拉到这学院小剧场,人山人海地挤着。
就是上次学校搞得红火的“玉旗”庆功宴征演,今天是最后的选拔赛。说起来也就是他们钢琴专业的一次课外活动,却全校轰动啊。学音乐的都想去“索代唱片”混,因为“玉旗”是它的幕后老板。可惜,人家这次只要弹钢琴的。
“呵呵”,我双手抱胸懒洋洋地倚着门槛呵呵傻笑。我可没笑他们那弹钢琴的啊,咱两个耳朵都塞着,一心一意听相声呢。
突然两个耳塞全被扯掉,“三子,听听他弹得怎么样?”
毛毛说的是姚夜。半圆型的小剧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却鸦雀无声,只有那缠绵的琴声,而且每个人都聚精会神,个人魅力啊!
“不错,挺好。”我耸耸肩。不能因为他让我感冒过就否认人家的专业素养,这点,我不偏颇。
毛毛却像老学究一样直摇头,“技巧当然不错,可是没感情。”
我无奈地哼笑了声,“毛毛,现在你‘改嫁’也晚了,跟着咱小提琴三年了,没缘分了。”咱毛毛对钢琴真是“一片痴心”啊。
“啧,我也不是说我钢琴弹得好,我就觉得咱俩凑对子搞‘双奏’就一定天下无敌!咳,像上次在佟岩家……”
我真后悔那次把她带去,又上去和她疯了一次,看吧,成她“梦想”了,总唠唠叨叨地念着。
我把两个耳塞往耳朵里塞,侧身把手搭在毛毛的肩头准备撤,“毛毛,接受现实吧,小提琴才是咱的‘战斗工具’,将来,咱可以在小提琴的战场上东方不败……”我的豪言壮语还没有抒发完,就听见大音箱里突然传来,“小提琴三年级二班的和三、顾毛毛来了没有?和三、顾毛毛,请到前面来一下!”
我和毛毛对望了一眼,都莫名其妙。挤到前面,“我是和三。”“我是顾毛毛。”坐着的学校对外联络处的王老师听见我们的声音,赶紧站了起来,“哦,过来,过来,看看这是你们吧。”她从旁边坐着的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手中接过一个DV给我们看,我们一凑过去,都吃了一惊:是上次在佟岩家演奏时的后半段录像!
怎么回事儿?
“是你们吧,我们出来说,来。”
跟着王老师走到走廊,“这是‘玉旗’他们送过来的一个带子,他们说很欣赏你们两个,邀请你们去参加他们的庆功宴。”王老师笑着望着我们。
我和毛毛呢,彻底傻了眼。突然,毛毛就像疯了一样,也不管王老师了,抱着我的脖子就兴奋地跳起来,“三子,看见没有,一鸣惊人!真的是一鸣惊人!天哪,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真的!”
我其实也蛮高兴,只是又想,“王老师,他们让我们过去,那这选拔赛有什么意义?”
“他们不是要一个节目,这次的宴会,‘玉旗’相当重视,所以选拔还是很必要的。你们两个鬼丫头上哪儿找的这么好的机会,嘿,让人留意住了。”
“呵呵……”这次,我和毛毛很一致地傻笑。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的。
“三子,让咱们在钢琴的‘战场’上一展宏图吧!”毛毛搂着我的脖子如是说。
如今,毛毛俨然成了我的“钢琴家教”,天天逼着我去琴房练琴。是的,要去演出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可是,太过了吧,你只要不说要吃饭睡觉,她就恨不得24小时跟你拼命。现在,我们和那姚夜倒像成了同班同学,常在一个琴房练琴嘛。他也被选中了。
今天实在懒,我真想休息一下,再加上南子的新店开张,我还想帮他去街上发小广告,多招揽点儿生意。趁毛毛出去上厕所,我溜了。等着回去再被她骂吧。
穿着牛仔背带裤,梳俩小辫儿,我不是故意装嫩,还不是为和这些初中高中生们套近乎。南子的碟店主要客源就是这些孩子们。是的,碟店附近不少初中高中,我必须趁着放学,努力发送,传单上印的全是我从姚夜那里淘来的高级游戏碟的封面。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们确实都是识货的玩家,拿着传单就问我:“你们那儿真有这碟?”“这碟可刚出,真能租?”
心里乐得跟花儿一样,可以预见碟店的生意会不错。
“你们那碟怎么租?押金多少?可以办证吗?……”
正被几个小男孩儿围着,我准备细心讲解,突然听见手机响了,“喂?”适逢放学,这边很吵,我都有些听不见那边的声音。
“三子,是三子吗?”
“啊,是我,喂?你哪位?”
“嘟……”那边电话突然挂了。皱着眉头,我翻看来电记录,是减元,怎么突然挂了?我又打了过去,和那几个小男孩儿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朝安静点儿的地方走过去。
“喂,减元,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挂了?”
“三子……”减元刚要说话,好像手机就被人抢了过去,是佟岩,“三子吗,快过来,减元快输得脱裤子了。”
“是呀,是呀,三子,快过来救救减元吧。”那边男孩子们的笑闹声听得清清楚楚。
“三子,别听他们瞎说……”这是减元的挣扎声,估计他在抢回自己的手机。
可里面传来的依然是佟岩的声音,“三子,我们在‘朵梨’,快过来啊!”电话又断了。
看样子这里的学生们也出来得差不多了,我过两天再来发一次广告。于是,我朝“朵梨”走去。
“你这是怎么搞的?”我进了“朵梨”,还真吓了一跳。减元的左脚缠着厚厚的石膏,张狂地抬在台球桌上,一手还撑着球杆。
减元本来一副吊儿郎当的坐姿,一看见我来了,连忙把脚放下来,还想站起来,“三子,你怎么真来了?”这时倒像个害羞的孩子。
“切,减元你装什么,你恨不得三子马上来,你那眼睛一直望着门口,谁没看见?”
“谁一直看门口了……”呵呵,减元的脸好像红了。我深情地望着他,“哦,你不想我来啊?”我故作生气,唇角却带着笑。
“不是,不是,只是我这样……”他别扭地看了下自己的脚。
我走过去扶住他,他立马环住了我的腰,我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伤得严重吗?”
“呵呵,三子,减元说,你亲他一下,他好一下,你亲他十下,他好十下,哈哈哈!”男孩儿们又在旁边起哄。
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减元,看见他的脸好像又红了。今儿个减元同学怎么了,像个害羞的大姑娘,我真觉得好玩儿,突然凑近他,“是不是我亲了你就真的会好?我亲了啊!”却不想,他主动亲过来一口,这次,笑得豪爽,“当然了,你看亲一下,我就不疼了!”他调皮地活动活动腿。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到底怎么了?”我还是扶他坐了下来。他一直搂着我的腰不松手,我只能跟着也坐下来。
“咳,打球崴着了。”他不在乎地说。
“怎么崴那么狠,骨折了?”我弯下腰仔细看他那打的石膏。
“没事儿。”他又满不在乎大咧咧地说。
“三子,你要真心疼减元,今天给他全打回来!你不知道他刚才输得有多糗,人家容渺还让着他。”
我这才发现球桌那边还站着个女孩儿。很漂亮,手里帅气地拿着根球杆,正看着我。我微笑着朝她点点头,她也笑着朝我点点头。
“啧,还要揭我底子?咱三子都来了,你就看着我们横扫你们……”减元又活起来,箍着我的脖子开始吹。我现在都难以相信,他刚才真的脸红了?
大爷要玩儿,又是个受伤的大爷,谁敢不陪?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