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最后一片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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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竞选州长马克·吐温 (3)

There was no possible way of getting out of it, and so, in deep humiliation, I set about preparing to “answer” a mass of baseless charges and mean and wicked falsehoods. But I never finished the task, for the very next morning a paper came out with a new horror, a fresh malignity, and seriously charged me with burning a lunatic asylum with all its inmates, because it obstructed the view from my house. This threw me into a sort of panic. Then came the charge of poisoning my uncle to get his property, with an imperative demand that the grave should be opened. This drove me to the verge of distraction. On top of this I was accused of employing toothless and incompetent old relatives to prepare the food for the foundling’s hospital when I warden. I was wavering—wavering. And at last, as a due and fitting climax to the shameless persecution that party rancor had inflicted upon me, nine little toddling children, of all shades of color and degrees of raggedness, were taught to rush onto the platform at a public meeting, and clasp me around the legs and call me PA!

I gave it up. I hauled down my colors and surrendered. I was not equal to the requirements of a Gubernatorial campaign in the state of New York, and so I sent in my withdrawal from the candidacy, and in bitterness of spirit signed it:

“Truly yours, once a decent man, but now MARK TWAIN, LP., M.T., B.S., D.T., F.C., and L.E.”

竞选州长

[美国] 马克·吐温

数月前,纽约州选举州长时,我被提名为候选人,与斯坦华脱·勒·伍福特先生和约翰·特·霍夫曼先生自由竞选。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比起这两位先生来,有一个显著的有利条件,那就是——优秀的人品。很显然,看报纸就知道:这两位绅士自知爱护名声的时代已经过去。最近几年来,他们对于各种无耻罪行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尽管我暗自为自己的有利条件欢欣雀跃,但总有一股不安搅动我的心弦,那就是 ——我不得不让自己的名字与此类人搅在一起四处传播。我心里越来越乱,最后写信给祖母,向她说起此事。很快,我收到了她言辞颇为苛刻的回信,她说:“此生你为人处事,从未愧对他人——从未有过。看看报纸——看看伍福特和霍夫曼究竟何许人也,再想想,你是否愿意降低自己,与此类人为伍,与此类人一决高下。”

我内心的想法正是如此!那晚我辗转难眠。但是,不管怎样,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已身陷其中,必须继续战斗。

吃早餐时,我无精打采地翻阅报纸。无意中看到这样一段话,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

伪证罪——现在马克·吐温先生以州长候选人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那么或许他应该谦逊地解释一下如下事件:1863年,在交趾支那的瓦卡瓦克,34人指证马克·吐温先生犯有伪证罪:他企图掠夺一小块香蕉种植地,那是一位贫穷的寡妇和她无助的家人唯一的生活来源。

为了他自己,更为了那些他自己恳请投票选举他的伟大人民,马克·吐温先生有责任澄清此事,他会这样做吗?

我惊讶得目瞪口呆!竟有如此残酷、无情的指控!我从未到过交趾支那!什么瓦卡瓦克,更是闻所未闻!至于香蕉种植地,我甚至都不知道它跟袋鼠有什么区别!我不知所措,简直快要疯了。那天,我让日子悄无声息地流逝,什么都没做。第二天早晨,这家报纸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再无他言:

意味深长——众人都注意到:对于交趾支那伪证案件,吐温先生没有任何言辞,令人深省。

(备注——从此以后,这家报纸在竞选活动中提到我,必称“声名狼藉的伪证犯吐温”。)

接下来,《政府公报》里有一段这样的话:

需要查清——新任州长候选人能否屈尊向追随他的市民们(急于投他一票的人们)解释一下:在蒙大那州野营时,马克·吐温先生的室友们经常丢些细小的贵重物品,而后,人们总会在吐温先生的私人物品或“箱子”(他用来卷随身物品的报纸)里找到这些东西。大家为他好,只是善意地告诫他。结果他全身被涂满焦油,粘上羽毛,并被永远地赶出帐篷,让出其铺位。他会对此做出解释吗?

还有比这更用心险恶的控告吗?因为,我这辈子还从未去过蒙大那州。

(按惯例,这家报纸此后提到我,就叫“蒙大那的小偷吐温”。)

我一拿起报纸,就不免心惊胆战——好像你想睡觉时,掀开毯子,总担心里面有条蛇似的。

我又看到这样一段话:

谎言已被揭穿——五方位区的密凯尔·奥弗拉纳根先生、华脱街的吉特·彭斯先生和约翰·艾伦先生已宣誓证实。根据他们的誓词,马克·吐温先生曾声称我们尊贵的领袖约翰·特·霍夫曼先生的祖父因拦路抢劫而被处死的论调已被确认纯属谎言。他为了达到政治上的成功,而不惜采取卑劣手段,毁谤先人,玷污他们的英名,实在令人遗憾。他卑劣的谎言必定会使逝者无辜的亲友蒙冤受辱,这种想法几乎迫使我们激起愤怒的、被侮辱的公众,毫不犹豫地用非法手段报复诽谤者。但是,我们不能这样!让他在道德的强烈谴责中饱受煎熬吧!(但是,如果公众激愤难平,卤莽行事,可能会对诽谤者进行人身伤害,那么很明显,任何陪审员或法庭都不能对此类作恶者定罪或予以惩罚。)

最后这句极富创造性的话,吓得我那天晚上从床上爬起,从后门溜出去。因为“愤怒的被侮辱的公众”从我家前门涌进来,满怀激愤地砸坏了家具和门窗,所有能带走的财物也统统被他们卷走了。可是,我可以把手按在《圣经》上起誓,我从未诽谤过霍夫曼州长的祖父,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他,也从未谈起过他。

(顺便提一句,那家报纸刊登了这则新闻后,提到我时,前面总会加一个“拐尸犯吐温”的称号。)

那家报纸接下来的一篇文章吸引了我的注意:

好个候选人——昨晚的独立党民众大会上,马克·吐温先生本打算作一次诋毁竞争对手的演说,但他却未如期而来。他的医生传来一份电报,说他被几匹狂奔的马撞倒在地,腿部两处受伤——痛苦不堪地躺在床上等等类似的胡言乱语。这样拙劣的托词,独立党人也只好竭力掩饰。至于被他们提名为领袖的这个人——这个放荡不羁的家伙未曾出席大会的真正原因,他们都假装不知道。昨天晚上,一个可靠的人看见一个醉鬼摇摇晃晃地进入马克·吐温先生所住的旅馆内。证明那个醉汉不是马克·吐温先生本人,是独立党人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终于抓住他们了!这件事已毋庸质疑!人们的控诉响彻云霄:“那个人是谁?”

真令人难以置信,简直不可思议,我的名字竟然与这个可耻的猜疑联系在一起。整整三年了,我从未沾过一滴啤酒、葡萄酒或其他任何一种酒。

(在这家报纸以后的期刊上,我看见自己的名字前都加上“酒疯子吐温先生”。我知道它会一直这样称呼下去,但我却没有感到一丝痛苦,可见其影响有多大。)

这个时候,匿名信占到了我所有邮件中最主要的部分,一般是用这样的格式:

那个被你从寓所门口一脚踢开的老婆婆,现在怎样了?

好管闲事者

还有这样写的:

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干的好事,你最好掏点钱来孝敬我,否则,报上见。

惹不起

内容大都如此,如果读者还想听,我可以接着引用下去,直到看得你恶心为止。

不久以后,我又被共和党的主要报纸“判定”犯有重大贿赂罪,而民主党的要报又在我头上“栽赃”了一桩勒索案,并大肆渲染。

(这样一来,我又被扣上了两个罪名:“肮脏的贿赂犯吐温”和“令人恶心的讹诈犯吐温”。)

到这个时候,公众也一片哗然,呼声震天,要求我对那些可怕的指控作一个“答复”。就连我们党的报刊编辑和领导们都对我说,如果我再缄默不语,政治生涯将就此终结,这好像是要促使他们作出更蛮横的控诉似的。就在第二天,一家报纸上出现了这样一段话:

明察此人!——独立党的这位候选人始终保持沉默,因为他不敢发表言论。控告他的每一条罪名都证据确凿,它们已完全得到了证实,并且他意味深长的缄默也足以说明一切,直到今天,他的罪名始终成立。看看你们这位候选人吧!独立党的同胞们!看看这臭名昭著的伪证犯!蒙大那的小偷!拐尸犯!好好审视这个精神错乱的酒疯子吧!你们这位肮脏的贿赂犯!令人恶心的讹诈犯!好好看着他——仔细打量——然后看你们是否愿意把自己最真诚的选票,投给这样一个犯下丑恶罪行而获得一大串令人心痛的称号,却始终不敢张口否认任何一条控告的家伙。

我实在无力摆脱这种困境。面对那一堆毫无根据的指控和卑鄙的谎言,我只好满怀耻辱地准备予以“答复”,但这个任务我始终无法完成。因为,一家报纸第二天又刊登了一桩更新的既恐怖又狠毒的案例,更严厉地控诉我,说我放火烧毁了一座疯人院,院里的病人无一幸免,只因为它挡住了我家看风景的视线。这让我惶惶不可终日。后来,又有人控告我毒死自己的叔叔,霸占了他的财产。他们还极为严肃地要求开棺验尸。我简直要崩溃了。更有甚者,竟然控告我雇佣老掉了牙、无能的老亲戚为自己负责的育婴堂做饭。我开始把持不住了——摇摆不定。最后,这种无耻的迫害达到了高潮:9个蹒跚学步的幼儿,肤色、种族各异,他们穿着各种破烂不堪的衣服被人唆使冲上一次民众大会的讲台,抱住我的双腿,叫我“爸爸”!

我放弃了,我降旗宣布投降。我达不到参加纽约州州长竞选所要求的条件。所以,我发表声明,决定退出竞选,我痛苦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忠实的朋友,以前是正派人,可现在却成了伪证犯、小偷、拐尸犯、酒疯子、贿赂犯和讹诈犯的马克·吐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