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轩的父亲叫陈光扬,母亲叫莫秀洁。陈莫轩这个名字起得倒是雅致,意思是陈莫两家的屋子。陈光扬结婚的时候还不兴男方给女方买房子,但是陈莫轩的爷爷正好给儿子留了一套院子。陈光扬就在这套院子里结了婚,后来又有了莫轩,这才给自己的宝贝儿子起名陈莫轩。
陈莫轩出生的时候很健康,至少看起来很健康。直到他六个月的时候,有一次莫轩突然喘不上气,把嘴唇都憋紫了。陈光扬和莫秀洁两人吓得半死,连忙把儿子送到了医院。医院一检查,这才知道莫轩原来是先天性心脏病,而且是其中比较严重的一种:法乐四联症。
莫轩的父母自然不知道这病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医生解释之后,却让他们更加害怕了。医生告诉他们,这种疾病并不遗传,一般都是在胎儿长心脏的时候出现了异常,才造成了这种疾病。这种疾病很麻烦,四联症指的是孩子心脏有四处畸型。
医生说的这些信息陈光扬听得并不是很明白,但是医生后面的几句话却让他终生难忘。
“一般来讲,这样的患儿有百分之五十活不过一岁,有不到百分之十的几率活到二十岁。”
对一对刚刚喜得贵子的父母来讲,这两句话实在是太残酷了。莫秀洁看着怀里的宝贝,一想到他有一半的可能性活不到一岁,就心酸得发疼。后一句话也是要命,不到百分之十的几率活过二十岁,莫轩岂不是注定要夭折。
医生的建议是手术治疗,但是手术需要一大笔钱,而且孩子也受罪。想一下也知道,在孩子胸口留下一个将近一柞长的伤疤,那该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不过就凭这两条,陈光扬还是下定决心要给莫轩做手术的。但是后来莫秀洁不知从哪里听到,说这种病如果保守治疗,也会有痊愈的可能。在莫秀洁的影响下,莫轩最终还是没有做手术,他就这样慢慢地长大了。
莫轩很幸运,他很轻松地就活过了一岁,而且没有再犯过病。莫轩上小学之前就和正常的孩子一样,没人看出不一样的地方。直到上了小学,莫轩上了体育课,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在体育上很没有天赋,尤其是在跑和跳这种剧烈运动上。人家都能跑好远,但他跑出没几步就觉得累了。人家都能跳老高,莫轩跳得也很高,但是跳起之后总是要大口大口地喘气才行。莫轩对此很是不解,自己大了一些之后,这才明白了真正的原因。
莫轩虽然很难受,但这种病不是绝症,莫轩想到这点,又想到六个月时医生告诉父母的那两句话,他就没有什么思想负担了。他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现在虽然还不到二十,但他可是只有百分之十的几率活到今天的。既然自己这么幸运,那就不必担心了。乐观的莫轩于是继续投入到自己喜欢的足球运动中来,除了自己的体能差一点儿之外,倒还真没有什么别的。
莫轩一开始要踢球的时候,是遭到父母的一致反对的。但这种事是怎么拦也拦不住的。虽然父母不支持自己踢球,但莫轩总是找到一切机会去踢。尤其是上了中学之后,父母更管不住他了,只要有时间,他就会约着相好的同学踢球。到了高中,则几乎是每天必踢。
父母发现莫轩一直在踢球,本来还想发个脾气,但见儿子的功课根本没有落下,而且一直很好,父母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不过陈光扬还是一再告诫莫轩,踢球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一定要量力而行,不能硬拼。父亲的这句话,莫轩一直记着,而且也一直做得很好。陈光扬两口子也就放了心了。
儿子上了大学,肯定要是踢球的。莫轩临走之前,陈光扬又和他好好地谈了谈。陈光扬本以为一切都像小时候那样顺利,却没想到,自己心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陈光扬还不到五十岁,他本来是工厂的工人,但因为身体原因,内退了。莫秀洁和陈光扬在一个厂子,还在上班。晚上两人都要睡了,突然间却接到了赵齐风的电话。陈光扬下意识就觉得没好事儿,听完电话之后更是险些晕倒过去。莫秀洁连忙将老头子抢救过来,听老头子一讲,自己又晕过去了。幸好二人不像莫轩那样,只是晕过去一刹那。两人连忙收拾完东西,一下楼便打车去了火车站。
虽然此时是元旦前夕,但是车站的人并不多。陈光扬顺利地买到了两张去大京的车票,然后上了车。按照乘务员所说,第二天早上就可以到达大京了。
因为人少,列车上还有很多座位,老两口倒也不必站着。车上甚至有足够的空间让他们俩躺一会儿,睡一觉,但此时此刻,为人父母的他们又哪里睡得着。
列车一路飞驰,第二天一早终于到达了大京。不过从大京车站再到大外还要坐很久的公交车,莫秀洁坐了一夜的火车,早就晕了头,根本找不到路。幸好陈光扬此时还算清醒,两人顺利地找到了去大外的公车。
与此同时,病房里的莫轩和三女也都醒了。
夜里的时候莫轩和可颐聊了半天,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惊醒了张晓芸。见到张晓芸醒来,莫轩这才想起自己本来还想给她也加件衣服的。也就是在此刻,莫轩意识到,还是可颐在自己心中占的份量最大。
张晓芸其实早就醒了,她本来是想上厕所的,但是为了给莫轩二人留个二人世界的机会,她便一直忍着,直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这才“醒”了过来。
最有趣的是,此时睡得迷迷糊糊的曾彤竟然打起了呼噜,这可把所有的人都给吓到了。大家笑了一阵,竟笑出了声,曾彤也被笑声吵醒了。
曾彤醒来不久,这才想起应该把莫轩醒过来的消息告诉别人,她本来想立即给达克多打电话,但是此时还是凌晨,达克多肯定还在休息,最后四人决定还是等天亮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