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好厉害,虽然我的专业课有古文翻译,但也不能一眼认出这字。”身后一个年轻人仔细看了看石台上刻的字,赞叹了一句。
另一个年轻人也看了看:“这字写的也太潦草了,我差点以为是画的什么图腾。”
额…
我无话可说。
看样子这次如果能顺利回去,我得好好练练字了,他们这是在变相的批评我。
算了,全当不知道好了。
我看向石台下方的机关,这个机关很精巧,有两个按钮,一明一暗,如果按下那个明处的按钮,则会触发机关,石台会当场爆炸,霎那间将着密室和骸骨,以及来这里按下机关的人,全部炸得粉身碎骨。
当然,这是千年后,石台里的炸药已经基本上全部风化,虽然能引爆,也造成不了多少威力。
另一个暗处的机关,则在石台后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
哪里是静待有缘人,分明是坑人。
“这里有个机关诶!”
我正在思考,两个随我一起来的年轻人也同样注意到了机关所在,其中一个下意识伸手去触碰那个机关。
“别动!”
我盯着他,第一时间阻止,这机关按下去,且不说里面有炸药这茬,即便炸药失效,也同样会破坏掉骸骨以及隐藏在石台内部的东西。
“啊?”年轻人惊恐的回头,被我吓了一跳,当即退后两步,又疑惑的盯着我。
“时先生,怎么了?”他不解的问。
“不是这样解的。”我没解释什么,绕到骸骨后方,按下那个隐藏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按钮。
石台的前方,机关自然而然松动,随后弹出一个小抽屉来。
一个年轻人惊讶的看着我,“时先生,你怎么看出来的?这机关竟然是这样才能打开?”
这个…
我猛然愣了一下,我怎么看出来的?
这机关的解法,似乎原本就在我脑子里,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想到了,然后吐槽它坑人…
但仔细一想,我从来没接触过这类古代机关,为什么会知道破解方法,还知道石台后面也有个按钮?
这不合理…
“你也不看看时先生工作多久了,我们才工作多久,”另一个年轻人白了他一眼,“多跟时先生学学,多积累点经验。”
“是是是…”
两个年轻人很快又很崇拜的望着我。
好像又被人误会了…
我能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这和工作经验没有多少关系,即便我确实比他们多工作了几年,也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啊。
我故作淡定,事到临头只能装出一副职场前辈的样子,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随后将目光投向那个小抽屉。
抽屉同样是石质的,抽屉里似乎还存放着什么东西。
我点着手电筒,凑近抽屉,仔细看过去。
这里面竟然存放这两本古籍,古籍是用羊皮纸所写的,每张纸上都有蜡封,保存十分完整,相当珍贵。
我没有贸然取出古籍,而是先拍了照片,再从背包里拿出手套,小心翼翼的将古籍捧出来,装进密封袋中。
这封存千年的书籍,虽然此刻看起来保存完整,但若是贸然翻动它,很可能会遭到破坏。
本着保护文物的心态,我并没有翻开,而是准备先带回研究所去。
不知古籍上,究竟写了什么东西。
虽然我心里好奇,但出于职业素养,知道现在并不是翻看古籍的时候,只有等将古籍平安送回研究所后,再经过消毒灭菌处理,用平缓的方式打开。
接下来的时间是漫长的,我们在这密室中寻找了许久,再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看样子,这里封存的重点,就是那两本古籍了。
等待救援足足等待了四个小时,一直到深夜,被封住的入口才重新挖通,我们也才终于得救。
何芳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她见到我,不由分说,扑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放心吧,我命大着呢。”
下一眼,她同样也看到了密室中的骸骨,惊了一瞬,眼睛里出现了丝丝缕缕的恍惚,似乎被什么东西附体似的,小声喃喃:“忘仇老弟,原来你在这里…害我好找…”
“什么?”我疑惑的问。
她的双眼再次恢复清明,她揉了揉太阳穴,拉着我的胳膊,不敢再看骸骨,小声道:“没什么,这骸骨诡异得很,我们还是尽快出去。”
“嗯。”
我看了一眼骸骨,立即收回目光,还是尽快出去得好。
想必何芳刚才的状态,也是因为这诡异的骸骨,出现幻觉。
……
五天以后,我们结束了这次遗迹的考察,准备乘车回帝都。
坐上高铁,我望着窗外飞逝的茫茫大漠,总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心里又莫名想起定安王元凛平定西越时的两句诗:“大漠狼烟心归去,不定西越终不回。”
史书记载,元凛并不是多有文采的人,虽然贵为定安王,但实则只是一介粗莽武夫,留下的诗只有寥寥几首,且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格调韵律,与其说是诗,更像是张口即来的句子,只为抒发豪情。
但不知为什么,我对元凛的诗,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跨越千年的共鸣,我能理解他随口吟出这几句诗的心情。
向旁边看了一眼已经昏昏欲睡的何芳,我总有一种错觉,似乎这一趟来西越古国遗址,让我们都变得有些许不一样了。
究竟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那两本从密室中带出来的古籍,也一并运送回帝都,待经过处理后,会交给帝都古文化研究所的黎博士进行翻译校对。
黎博士是我们研究所里最资深的古文翻译博士,本名叫黎小舟,今年32岁,虽然年纪不大,但实际上已经有一股子老学究的气质了,研究所里的古文书籍,基本上都是经由他校对的。
不过,要真说他是老学究,倒一点都不贴切,他的脸好像常年不会变老一样,虽然实际上是32岁的人,可只看脸,分明和刚走出高中校园的学生没有区别。偏偏他又喜欢追赶潮流,穿一身黑色长衫,牛仔裤,围着一条相当个性的黑色长围巾做装饰,整个人看起来像个18、19岁的少年。
他平常为人也风趣幽默,和一群年轻的实习生闹成一片,混在实习生里,毫无任何违和感。
我之所以说他有老学究气质,并不是说他的外貌,而是说他工作时候的样子,每每严谨得很,不容一丝差错,有时为了考证一段典籍记载,他可以不眠不休三天三夜的翻阅资料,一头扎在工作里,一丝不苟。
我敢说这次的典籍带回去,又有他忙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