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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鸡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美丽的国家。这个国家有一个声名显赫的国王,国王的名字叫达顿。

达顿在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威望,他骁勇善战,但又自命不凡,常常领兵侵犯邻近的国土,曾经挑起过无数的战争。等到他年纪老迈的时候,自己想消停下来,过过太平的日子,整天吃喝玩乐,朝廷内一片混乱;可这个时候,邻国却纷纷趁机举兵来犯,既打扰他晚年生活的安宁,也给他的国家带来了极大的灾难。

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土,抵御敌国的侵袭,达顿供养了多支军队,这对国家来说,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可是,无论达顿的将士们如何保持警惕,却总是招架不住敌人神出鬼没的偷袭。有时候,他们以为敌人会攻打南方,在南方做好了防御,没想到敌人却从东方攻打过来!有时候,刚结束这个地方的战争,又会有其他的敌军从海上入侵……战事连连,国力损耗得很厉害。

达顿整天忧心忡忡,有时候悔恨得几乎要哭出声来,甚至到了白天吃不下饭,夜里愁得睡不着觉的地步。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他立即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大家左思右想,一致决定要向国内的一位圣人请教。据说,他是整个王国里学识最渊博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同时也是一位星相家,非常擅长占卜。

国王派了很多人四处打听,最后终于找到那位聪明的圣人,成功地把他请到面前。圣人很清楚国王的忧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国王,那是一只金子铸成的公鸡。

“你把这只小金鸡放在宫殿的最高处吧。”圣人解释道,“它是一个忠诚的卫士,平安无事的时候,它就会安静地待在那里,一动不动;要是你遇到灾难,或者有敌军来袭,或者哪个地方发生其他什么意想不到的灾祸,这时候,小金鸡马上就会竖起鸡冠,拍打着翅膀大声啼叫,然后转向那个方向。”

国王得到了这样的宝贝,简直欣喜若狂。为了表达感激之情,他提出要重金酬谢圣人。圣人推辞说:“陛下,我现在不想要任何的赏赐。只请求你答应我,以后会实现我的一个愿望。无论这个愿望是什么,你都会满足我。”

国王许诺说:“没问题,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实现愿望的,就像对待我自己的愿望一样。”

得到了国王的保证,圣人安心地离开了,他走了以后,国王派人把小金鸡放在了宫殿高高的尖顶上。金鸡开始忠诚地守望国土,一旦哪个地区出现敌情,这位忠实的小卫士就会像从梦中惊醒似的,抖抖身子,拍打着翅膀,立刻转向那个方向,高声啼叫起来:“喔——喔——喔,喔——喔——喔,安心做你的国王!”因为有金鸡的预警,国王就可以提前准确地做好防御,结果一次次击退了敌人的进攻。很快,邻近的国家再也不敢轻易举兵来犯了。

两年时间飞快地过去了,达顿王国里的人们过着相对平静的生活,金鸡一直安静地待在那里,忠心地守护着王国。

有一天早上,国王达顿突然被一阵可怕的喧闹声惊醒了。他的将军们在门外纷纷叫喊道:“陛下!陛下!醒醒吧,这下糟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啊?”达顿打着哈欠,不耐烦地问道,“什么糟了?是谁糟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位将军回答道:“陛下,金鸡又叫了。城市里喧闹一片,人们心里都充满了恐惧。”

国王站到窗口一看,宫殿高高的尖顶上,金鸡不断地拍打着翅膀,头转向了东方。他一下子睡意全无:“哎呀!万分紧急的情况啊!”他马上派自己的大儿子率领军队,即刻赶往东方。金鸡渐渐安静下来,喧闹声停止了,国王又困倦地打起瞌睡来。

八天过去了,王子带领的军队一去不返,没有一点消息。达顿得不到任何情报,甚至连前线究竟有没有打仗也不知道。这天,金鸡又“喔——喔——喔”地叫起来,仍然面朝着东方。国王又派了一支军队出去,这次,他派了小儿子去营救他的哥哥,并且交代说,有任何情况要马上派人回来汇报。

小王子带着第二支队伍出发了。整整过了八天,也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国内的人们充满了恐惧,城市里流传着各种猜疑和谣言。

没过多久,金鸡又叫了起来:“喔——喔——喔!”它的头依然转向东方。国王召集了人马,亲自率领第三支军队开往东方,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去是凶是吉。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军队都在马不停蹄地赶路。大家都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使得两个王子一去不返。

可是,一路下来,无论是战场、军营,还是坟山,凡是跟战争有关的一切,都没有看到。国王感到很纳闷,心里开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八天以后,国王带领着军队来到了深山里,在崇山峻岭之间,他们看到了一座丝绸搭成的华美的帐篷。帐篷附近没有一个人影,四周寂静得可怕。不远处,狭隘的山谷里,却到处横躺着战死的士兵。

国王达顿心惊肉跳地向帐篷走去。到了近前,眼前的情景简直让他伤心欲绝。他的两个儿子僵直地躺在血泊中,既没有戴头盔,也没有穿护身铠甲。两人的利剑刺进了彼此的胸膛,他们身上已经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两匹战马在染血的草丛间慌乱地奔窜,鼻孔里不时发出悲哀的嘶鸣。

国王悲痛地伏在儿子的尸体上大哭起来:“唉,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们!我是多么的不幸啊!我的两只雄鹰啊,你们掉进了敌人的陷阱,实在太让我伤心了!我的死期也不远了!”

大家都跟着国王哀嚎起来,一时间,哀痛的声音凝成一片,在山谷间回荡着,久久不散,就连山谷深处仿佛也痛苦地呻吟起来。

突然,丝绸帐篷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异常美貌的女郎。那是沙玛汉的女王。太阳刚刚升起,她全身像披着璀璨的朝霞一样,整个人沐浴着一层柔和的金光,安静地站在国王达顿的面前。

国王就像是黎明前的夜鸟,一声不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女郎。他已经把两个儿子惨死的景象完全忘在脑后了。女郎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向他鞠了一个躬,拉着他的手进了帐篷,他也呆呆地听由她摆布。

女郎将他奉为上宾,用各种珍稀佳肴款待他,最后让他躺在铺满锦缎的床上,伺候他舒舒服服地安睡。就这样过了一周,国王达顿已经完全被美丽的女郎征服了,他为之神魂颠倒,陶醉在她的每一个笑容中。他情不自禁地向女郎求婚,每天跟她饮酒狂欢,乐不思蜀。

最后,在将士们的一再劝谏下,国王才带着自己的军队,还有那位美丽的女郎,踏上了回国的归途。他还没到达自己的家乡,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就已经先他一步在城里流传开了。等到他们回来的那天,人们早早地聚集在城门外,热热闹闹地站在路边欢迎他们。大家跟在国王的马车后面,为国王和新王后的到来而欢呼。

达顿满意地向大家招手致意。他在人群中突然看见了一个装束奇特的人,那个人戴着一顶细长的小白帽,头发和胡子全白了,从远处看,活像一只脖子细长的白天鹅。那正是他的老朋友——送金鸡给他的那位聪明的圣人。

“你好啊,老人家。”等马车靠近的时候,国王亲切地向他打招呼。圣人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国王示意他走近些。

圣人走上前去,脸色凝重地说道:“陛下,我是来讨要赏赐的。你还记得吧?当初你为了感激我献宝有功,曾经像对待亲爱的朋友那样答应过我,你会满足我的一个愿望,就像是实现自己的愿望一样。现在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请把你身边的女郎交给我吧,就是那位年轻的沙玛汉女王……”

国王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圣人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你发疯了吗?还是着了魔?你头脑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国王责问道,“是的,我是答应过你,要帮你实现一个愿望。但是,凡事都应该有个限度!你讨要这位女郎干什么?她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是我的新王后了。”

国王又缓和了口气劝道:“得了吧,老朋友。我是一国之君,你跟我要金银财宝、要贵族的封号、要良田宝马都行,哪怕是要我的半个王国,我都可以割舍给你。”

圣人坚定地说:“那些我都不要,你只要把那位沙玛汉的女王赏赐给我就好。”

国王气得马上变了脸色:“好啊,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怪我翻脸无情,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现在你什么赏赐也没有了。趁着你的手脚都还好好的,你赶紧给我滚开!来人啊,快把这老头子从我面前拖走!”他气急败坏地叫嚷道。

圣人没有离开,他还想开口争辩什么,可是古往今来,跟国王吵架是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国王达顿恼羞成怒地拿起权杖,用力击打圣人的额头。可怜的老人经不起这样的刑罚,立刻倒在地上,痛苦地死去了。

周围的人们一片恐慌,唯独那个沙玛汉女郎嘻嘻哈哈地笑着,好像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国王没想到圣人这么不堪一击,他虽然也很惊慌,却故作镇定,温柔地向女郎笑了笑表示安慰。

马车继续前行,进城后刚走了不久,天上突然就传来一阵电闪雷鸣,原来金鸡从宫殿的尖顶上飞下来了,它在全城人民的注视下,一直飞到了国王的马车前。

金鸡直接落在国王的头顶上,它拍打着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在国王的头上一啄,然后盘旋而去,越飞越远,很快就消失在天边了……

这时候,“扑通”一声,国王达顿从马车上跌了下来,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后,就突然断了气。人们乱作一团,与此同时,新王后也忽然消失了踪影,就好像她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