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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失落中奋起的印第安人——《爱药》的后殖民生态批评解读

陈瑾

【内容摘要】《爱药》是印第安裔作家路易斯·厄德里克的成名作。深受作者混合裔家族和印第安部落文化的影响,该小说描绘了一幅关于齐佩瓦原住民几代人在北达科他州的生活图画,反映了保留地的自然景观在工业文明和美国白人文化的入侵下变得满目疮痍,诠释了印第安人的传统文化与当代美国社会文化冲突与融合的现状。本文主要从后殖民生态批评的角度解读《爱药》,指出齐佩瓦保留地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精神生态危机;使用霍米巴巴的杂糅理论分析印第安文化和白人文化之间的冲突和融合,探讨在失落中奋起的印第安人的行动:即反思印第安传统文化,去其糟粕,在继承中发展;理性面对白人文化,取其精华,在融合中强大。

【关键词】《爱药》;后殖民生态批评;杂糅理论;失落中奋起

【作者简介】陈瑾,南京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生。

Title:American Indian's Rouse in the Lost—An Analysis of Love MedicineFrom the View Points of Post-colonial Ecocriticism

ABSTRACT:Love Medicineestablished the reputation for American Indian writer Louise Erdrich.Influenced by the author's mixed family and Indian tribe culture,this novel draws the picture of the Chippewa indigenous people on the North of Dakota,reveals that rural village appearance suffers destruction under the attack of industrial civilization and American white culture,describes the phenomenon of the conflict and integration between American Indian and American white culture.From the point of the theory of post-colonial ecocriticism,this paper points out the political,economic,cultural and mental ecological crisis on Chippewa reservation.And then the paper analyzes the conflict and integration between two cultures in terms of Homi Bhabha's hybridity's theory.By discussing the action of the rouse in lost of American Indian people,this paper,develop indigenous culture in the reflections on Indian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the acceptance of the excellent part of American white culture.

Keywords:Love Medicine,post-colonial ecocriticism,hybridity,rouse in the lost

Author:Chen Jin<jeanclovers@gmail.com>is a postgraduate student at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Nanji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路易斯·厄德里克是当代美国文坛最重要的印第安裔作家之一,也是美国印第安文学复兴的中坚力量。她出生在与加拿大安大略省接壤的美国明尼苏达州,成长在其西边的北达科他州,这两个州是她的主要创作背景。厄德里克的父亲是德裔美国人,母亲是北美龟山原住民保护区的齐佩瓦族人,父母皆常年服务于部落保留地的印第安事务学校。外祖父曾任部落酋长,擅长帕瓦舞(Powwow dance)和讲故事,他不但精通齐佩瓦部落的古语阿尔冈昆语和传统文化,也了解西方基督教文化,厄德里克也从外祖父身上感受到了印第安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完美融合。厄德里克在创作之余也坚持学习齐佩瓦语,并制作传统的印第安艺术品——串珠和用豪猪刺编织的艺术品。厄德里克一直认为齐佩瓦印第安的文化遗产是自己的写作的主要灵感源泉(Erdrich 4)。

《爱药》讲述了处在政治、经济、文化和精神生态危机中的齐佩瓦保留地上几个家庭之间的故事。本文以格莱汉姆·哈根和海伦·提芬的著作《后殖民生态批评——文学、动物和环境》和斯皮瓦克的后殖民生态批评为理论依据,从种族主义、发展主义、反田园书写和基督教祛神化的视角揭示在工业文明和白人文化侵入下,原住民处于严重的生态危机中。保留地天然的自然景观遭到破坏,领导结构发生变化,印第安传统文化日益消失,原住民精神信仰动摇,处于无根状态。接着本文基于霍米巴巴的混杂理论,解读原住民在印第安传统文化和白人文化的碰撞和交融过程中反思本族文化的不足,吸收白人文化中的优秀部分,使印第安文化保留特色并发展壮大。

一、原住民生态危机

欧洲殖民者在美洲大陆实施种族与文化灭绝政策,在印第安人种中传播麻疹与天花等美洲大陆原来没有的疾病。在《我应身处之处——一个作家的地方感》中,厄德里克说,印第安民族与文化所遭受的毁灭比一场核战争造成的危害还要大。(Erdrich 2)对比早期欧洲殖民者对印第安人的统治,《爱药》中的白人对保留地资源的占有和掠夺与对原住民的征服和改造相配合给印第安人带来的灾难有过之而无不及。齐佩瓦原住民处于严重政治、经济、文化和精神生态危机之中。

在印第安传统文化中,妇女是各种事情的决策者,决定事情的发生。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男人必须会做饭,也出去打猎。然而,在《爱药》中,部落采取白人政府行政管理体制,让印第安事务管理局管理保留地,管理局领导都已经接受白人文化洗脑,正如露露·拉马丁所说,“用印第安人对付印第安人,政府就是这样让他们花钱在窝里斗”。(Erdrich 284)在印第安事务管理局工作的印第安人命令同胞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修建一家工厂。法律不平等也是齐佩瓦原住民面临的政治生态危机。因为一个牛仔骂印第安人“黑鬼”,盖瑞打他,结果被送上法庭。但是,在法庭上,白人证人和印第安证人却不能享受平等的待遇。法官相信白人证人,因为“他们有名字、地址、社保号和工作电话”,而不信任印第安证人,因为他们除了印第安部落卡片以外,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判决结果对初犯偏重了一些,不过对印第安人来说,还不算重。有人还说盖瑞算幸运的。(Erdrich 204)这很明显,印第安人要受到重罚,所谓的公正的司法体系对印第安人并不公平。这种司法系统是美国白人权威给印第安人制造的另一副枷锁,是种族歧视实实在在的体现,印第安人从来没有跟白人享有同等的权利。所以对盖瑞这个印第安人来说,要想在现代社会继承祖先乐观的天性并不容易,他只能相信正义而不是法律。

原住民的生存环境恶劣,生活贫困,经济落后。在第一章中,厄德里克描述了破败荒凉的保留地景观。例如,“初夏时节,公路两边的景色很美,天空晴朗。平坦的耕地四周围着银色防风林就在耕地的最边上。其他的都是单调的棕褐色——干涸的沟渠,毫无生气的庄稼,还有农场和城镇的建筑。”(Erdrich 11)“美”在这儿是一个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的词,毫无生气的村落、灰白单调的景色与读者印象中保留地山清水秀的地貌景观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艾伯丁回家的路上,“公路慢慢变窄,七拐八弯之后汽车驶上了满是车辙、坑坑洼洼的砂砾路”(Erdrich 11)。这张图片显示了大城市与乡村生活环境的对比,保留地乡村环境本应是树林葱郁、溪水潺潺、天空湛蓝,而由于美国政府过度开采资源,地表植被遭到破坏,小路上尘土飞扬。除了破败的生活环境外,齐佩瓦的生活也很贫困:琼的满是洞洞的罩衣,艾伯丁外出求学仅有几件衣服的包裹,爱美的露露的廉价的衣服,玛丽的用破旧的衣服织成的还有补丁的毛毯都是原住民贫苦生活的真实写照。美国白人政府打着发展的旗号对保留地社会和环境进行破坏,给保留地许下空头支票,从保留地源源不断地输出资源和财富。这是一种跟保留地不对等的经济发展方式,不仅不能振兴当地经济,而且造成资源枯竭,财富流失,生态失衡,经济发展更是举步维艰。

白人政府对保留地的土地占有和文化改造导致了印第安传统文化流失,衍生了严重的文化生态危机。厄德里克笔下的自然并不美丽、令人愉悦,她的自然是失落的,铭刻着一片失去了过去的土地的历史与感伤。土地是人们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也是一种文化发祥、发展和传承的必要条件。然而,在《爱药》里,由于美国白人政府在保留地实行土地分配政策,以低廉的价格征收印第安人的土地。为了把原住民改造为“先进的,有文化的”农民,他们许下空头支票,却迟迟不兑现。法侬用一个生动形象的比喻描述了这一情况,他把殖民者比喻成铁匠,被殖民者是一块生铁,铁匠把铁块烧热的目的就是立即把铁块塑造成自己想要的形状。(Fanon 9)在《爱药》里,几乎没有出现印第安传统帕瓦舞的场面。齐佩瓦巫术爱药失灵。更惨烈的是故事中死亡的情节都是溺水而死,在齐佩瓦传统文化里,溺水而死是悲惨的,死者灵魂将会永远赤脚行走,无依无靠。(Stookey 41)失去土地的印第安人不仅逐渐失去传统文化,而且死无葬身之地。另外白人还从教育方面对美国印第安人进行同化。他们强迫原住民把孩子送进学校,完全接受西式教育,识记有关基督教知识。伊莱和尼克特是兄弟俩,却接受了不同的教育。“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外叔公伊莱头脑还是那么敏锐,而外公的思维离开了我们,他变得谨慎而且疯狂,很难说清这究竟是为了什么。”(Erdrich 19)这是两种不同文化影响的结果。很多印第安人都不愿意接受白人教育,露露多次从政府学校逃离并失去了印第安语的传承机会。在白人文化的影响下,年轻的一代都已不会弯弓射箭,连许多齐佩瓦语的词汇都不会说了。用白人政府的话说,在保留地推行西式文化是为了加快印第安人的文明化进程,但是实质上,这只是一种本着白人种族优势的心态,向保留地倾销白人文化,已达到同化的目的,深刻体现了种族环境之间的不公正。

白人政府对齐佩瓦土地的占有不仅是对其进行物质掠夺,更是精神亵渎。首先,原住民的动物图腾崇拜萎靡。在印第安传统文化里,人与动物和土地有着天然的联系,动物具有神奇的能力,能给人以精神能量。在西方文明里,动物、动物性被建构为彰显人性光辉的他者。在《爱药》里,齐佩瓦原有的动物图腾崇拜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只有逃避生活在小岛上的摩西·皮拉杰的猫还有一丝声音,齐佩瓦保留地上的其他动物都失声了,变成了他们坐骑的名字。无声是对美国白人奉行的“物种主义”的控诉,美国主流社会认为动物和人类是不平等的,动物是没有感情的物种,征服动物和动物性甚至兽性被当成文明的标志。在西方思想的入侵和工业文明带给人们便利的生活的同时,原住民的动物图腾崇拜日益受到了侵蚀,最终失去了他们神圣的威慑力。可见,白人对原住民的征服与压迫与白人对非人类物种的清除与毁灭相互配合,以便掠夺保留地资源,统治原住民。其次,在印第安传统文化里,万物有灵,人们在狩猎、砍伐时都要举行仪式祈求神灵的息怒。但是基督教反对偶像崇拜,摧毁万物有灵论。基督教的祛神性自然观奠定了科学技术统治自然的思想基础。(Gottheb 191)基督教文化在保留地盛行开来,与当地传统文化碰撞,使很多原住民产生了精神信仰危机,部落传统仪式在故事中缺失,修道院却在保留地占据重要的位置。最后,由于白人在保留地上建立起新的行政系统,传统的氏族制度逐渐瓦解,再加上土地的丧失,产生了原住民的身份定位危机。面对身份危机,作为喀什帕家族的最后几个酋长之一的尼克特·喀什帕去白人社会中寻求新的身份,但他发现,白人只对印第安人的死感兴趣,因此无法定位自己的身份。在这一部分,种族歧视体现得淋漓尽致,白人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种族,他们以自我为中心,根本不关心其他人的身份、才能和前途。因此,失去图腾崇拜、精神信仰和身份的印第安人的精神状况很不乐观,酗酒是保留地上失意的印第安人治疗他们内心痛苦的一个途径,但是把他们推向了更痛苦的深渊。高迪·喀什帕就是酗酒的受害者,他整天无所事事,烂醉如泥。琼被陌生男子邀请喝酒错失了回家的汽车并最终造成了自己的死亡。自杀是另外一个逃避精神生态危机的方法。亨利从越南战争归来,精神经常处于紧张、恍惚状态,最终情绪失控跳进河里自杀了。

工业文明、白人文化和基督教思想的侵入给原住民带来了一系列政治、经济、文化和精神生态危机,政治制度变化,法律不平等;生存环境恶化,生活贫困;传统文化失落,齐佩瓦语言几乎失传;动物图腾崇拜萎靡,精神信仰迷茫,身份定位动摇。但是,在这片失落的土地,更多的印第安人勇敢的选择奋起,反思自己不足,吸收先进外来文化,传承印第安传统文化。

二、失落中奋起的印第安人

作为在双重文化影响的印第安裔作家,路易斯·厄德里克的作品既保留了印第安传统文化元素,如生产印第安传统工艺品的工厂,又融合了当代白人社会文化内容,如汽车等,所以,《爱药》和霍米巴巴的杂糅性理论在本质上有着密切的联系。厄德里克用英语书写部落文化,这本身就是在两种文化的融合中发展壮大部落文化的一种方式。厄德里克本人也说,“面对巨大的损失,他们(印第安裔作家)必须述说当代幸存者的故事,同时保护欲赞美在灾难之后存留的文化的核心”(Erdrich 8),她试图在她的小说中给齐佩瓦人和白人提供一个中间地带去融合两种文化,正如霍米巴巴所说,“在两种国家性、民族利益和价值观不同的文化融合中,必须有一个空隙让他们对抗、交流而后融合”(Bhabha 2)。就是在这个中间地带上,遭受严重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精神生态危机的印第安人勇敢审视自己文化的不足,接纳外来文化的优秀部分,抵抗不合理部分,发展壮大本族文化。

面对政府不合理的征用保留地土地的政治生态危机时,露露是土地的守护者,勇敢抵抗印第安政府的强制搬迁命令。她认为人类发明的测量方法只不过是切割大自然的手段罢了,如果要测量的话,哪怕是摩天大楼的顶上,都是印第安人的土地。(Erdrich 282)她也从来不让人口普查人员进他家的门。后来,当她家的房子被烧毁的时候,他和儿子们便在原居住地上搭建简易房,直到政府给她满意的赔偿。盖瑞的一次又一次越狱是对美国不平等法律的讽刺,“没有人能关得住娜纳普什家的人”,盖瑞·娜纳普什是摩西·皮拉杰的孩子,继承着印第安传统文化。莱曼·拉马丁是利用美国法律发展事业的齐佩瓦人,他期待印第安博彩规范法案通过后,利用联邦法律这个他们手中唯一的筹码开设一家齐佩瓦赌场。他还将开设自己的培训部教齐佩瓦人怎么样恰当的、彬彬有礼地从那些退休白人手里把钱赚回来。那些白人曾耕种过印第安人的猎场,夺走印第安人的饭碗。白人政府颁布这个法律的目的是甩掉印第安人这一沉重的包袱:让印第安人在保留地上开设赌场,以刺激印第安人发展经济。(Erdrich 327)但是,莱曼却用这条法律赚白人的钱,在两种文化的冲突与融合中找到了发展原住民事业的结合点,印证了霍米巴巴的杂糅理论,“杂糅是一个殖民地话语的一种问题化,它逆转了殖民者的否认,被否认的知识进入主宰性的话语并树立了其权威的基础”。莱曼的事业规划成功地逆转了白人法律对印第安文化的否认,并进行了反击。

在经济上,印第安人并不排斥白人文化中先进的交通工具和经济发展方式。在《爱药》中,汽车是跨越两种文化的交通工具。现在的印第安人已经不再使用马车了,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他们都倾向于使用汽车,这是白人向印第安人传输来的便利工具。艾伯丁和金·喀什帕开车从城市归来,利普夏开车把父亲送出保留地,莱曼和亨利兄弟俩开车在各州之间穿梭游玩。尽管车价不菲,但印第安人还是买了汽车,因为有了汽车,就可以很便利地在白人社会和保留之间流动,也使两种文化联系便捷,这也是印第安人对白人文化所持有的包容和接纳的表现。此外,这种联系不是静止而是变化的,由于人们开车往返于保留地和非印第安社会,就不可避免地带来了文化的融合。汽车是美国主流社会的象征,厄德里克也看到了汽车的重要性,有一章便命名为“红色敞篷车”,在汽车的帮助下,保留地和白人社会必须联系,两种生活方式必须联系,这也是印第安人接受现代化的一种标志。莱曼用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方式发展保留地经济,在“战斧工厂”一章中,莱曼用机器生产印第安传统工艺品,并采用邮寄销售的办法出售商品。虽然工厂最后失败了,但这也是印第安人接受现代经济发展方式的一种尝试,也把齐佩瓦传统工艺品推向了主流社会,让印第安文化走了出去。

虽然白人文化统治的入侵给保留地带来文化生态危机,但是,在保留地上,还是有齐佩瓦传统文化的星星之火。如玛丽依然有神奇的预知能力,利普夏的触摸能力也失而复得。有强烈的身份使命感的艾伯丁在白人社会学校中学习护理、医学知识,她从白人文化中汲取医学知识来为保留地上的印第安人服务。这是年轻人踏出的重要的一步,因为,传统的齐佩瓦人相信自己能治愈疾病,从白人社会学习医疗知识需要巨大的勇气首先打破齐佩瓦人迷信的治疗观点。以艾伯丁为代表的受过西式教育的印第安人为印第安社会和白人社会的交流提供了可能性,他们在这种两种文化的碰撞交流变得强大起来。这也是印第安文化的另一种方式的胜利。这些受过西式教育的印第安人的行为可以更好地说明一个道理,按照“模仿”的定义,两种矛盾文化的相遇造成了一个复杂的“混杂”精神状况。一方面,被殖民者希望通过他们的改变更接近殖民文化。另一方面,不管他们怎样改变,都不能改变他们的弱势地位。在模仿和改变中,他们既不是白人,也不再像他们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被殖民者重构他们的文化。回到过去已经不可能了,只能让两种文化融合。在《爱药》中,艾伯丁是勇敢接受白人文化,丰富和发展白人文化的代表。“对处在后殖民社会的人们来说,他们的语言和文化同样服务于他们的日常生活”。(Ashcroft 4)在玛丽和露露的老年时代,她们开始坚持说齐佩瓦语,希望能把齐佩瓦传语承下去,希望这些齐佩瓦传统文化的星星之火可以形成燎原之势。

基督教文化入侵和白人的种族歧视给齐佩瓦人带来了精神生态危机,但齐佩瓦人恰当地处理各种关系,重构积极向上的精神信仰。在齐佩瓦保留地上,他们既有《旧约》的上帝,又有齐佩瓦的神灵。但是,当天主教徒蜂拥而至的时候,齐佩瓦人就不知道如何恰当地祈求神灵了。(Erdrich 238)尼克特·喀什帕得老年痴呆后在做弥撒的时候大喊,因为他知道小声了上帝根本听不到。联想到白人到达前后保留地的变化,于是利普夏悟出“依赖一个耳聋的神灵有什么意义”,所以他选择依靠自己的能力处理外公外婆之间的事情。玛丽本来也是想做修女,但是,在圣心修道院里,修女利奥波德为了驱赶她身体里的恶魔给玛丽以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巨大伤害。最后,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个修女,大骂“耶稣贱人”。最后,受过重重伤害后,这样一个从保留地上来的女孩被膜拜为圣女并接受所有修女的跪拜。但是,她却选择离开了修道院,因为她觉得从天主教得到真正的信仰。后来,她跟部落首领结了婚,收养了很多保留地上的孤儿,依靠自己的才智和勤劳教育孩子,辅助丈夫,恰当地处理与情敌之间的关系,是一个坚强、勇敢、睿智和博爱的女性形象。利普夏的寻根之旅也是故事的另一条线索。从一开始不承认自己的母亲到后来主动寻找自己的父亲母亲,他变得成熟而坚强。他帮助父亲成功逃脱警察的追捕,并把母亲的灵魂带回保留地,解决了身份定位危机。玛丽和利普夏都没有在白人文化的冲击中迷失自己,而是勇敢面对困难,找到自己的精神支柱和身份定位。

综上所述,基于后殖民生态批评理论,本文从种族主义、发展主义、反田园书写和基督教祛神化的角度解读了齐佩瓦人处在政治、经济、文化和精神生态危机中。接着运用霍米巴巴的混杂理论,阐述印第安传统文化和白人文化的冲突和融合,剖析了在失落文化奋起的印第安人的具体途径,即反思中传承印第安传统文化,在与白人文化融合中变得强大。

引用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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