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的时候,阳光暖暖地洒在屋子里,明亮得像童话一样。我看着赵阳等他醒来。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说过的话,心里的悲伤像潮水一样一阵一阵拍打,又响又疼。
然后他醒了,笑着刮我的鼻子,说难得你这个瞌睡虫也能醒得比我早。我不说话,慢慢地爬到他怀里去,静静躺着。他说小暖,你在想什么?我说我突然想起史姑娘喝醉酒躺在石头上睡着,花瓣一片一片落在她身上,真的美极了。赵阳笑起来,问:现在什么事情能让你突然想起红楼梦里的境头。
我说:刚才醒来的时候,突然觉得很伤心,然后想起那天你说我不懂《红楼梦》里面的那些伤心,便想到史姑娘了。
他又刮我的鼻子,温温暖暖地笑,说你这丫头,纯属自寻烦恼,起床吧,洗洗刷刷然后快点过去上班,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可真的是小黑的丫环,去迟了,又得挨他一顿唠叨,你说他一个男人家,唠叨起来的时候,跟个碎嘴娘们似的,他也好意思。
我立刻从刚才那阵悲伤里缓过神来,撇了史姑娘,大笑着说:你没注意过小黑的女朋友吗?那叫一个干脆,说话做事从来都不拖泥带水,他们两个人,反着来的,正好互补。
然后赵阳去卫生间洗脸刷牙,我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看这屋子,被子上有好闻的味道,应该是韩彻的味道,于是我便开始想象韩彻在这里的生活,他躺在床上看电影;他捧着一杯柠檬水站在窗边看外面的世界;他坐在沙发上翻着某本喜欢书;他把音乐开得很大声然后端坐着发呆。
他的生活里没有女人的气息。
我感觉着他炽热的心、冰冷的眼睛和那么孤独的表情,灵魂里吹过空茫茫的风。
想着便又觉得伤心。
我问赵阳韩彻在前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赵阳的表情凝了一下,好像很不愿意提起那些,但一刹眼的功夫,又笑起来了,说:就像你这一世看到的那副样子,一点都没变过,整天崩着个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不还似的,动不动就喜欢把剑搁人家脖子上吓唬人,喜欢表现自己武功多高,有多了不起,还一天到晚摆酷,也不知道摆给谁看,谁稀罕看他耍酷似的,呸!
我想象了一下,想象不出他前世究竟是什么样子。我说赵阳,韩彻前世是怎么死的。赵阳垂下眼睛,说我不知道,反正我死的时候他还活得好好的,他比我长命多了,虽然有时候长命未必就是好事情。
我很奇怪,问他:为什么长命不是件好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能长生不死吗?
他笑,说:愚蠢的人才会有这种愚蠢的念头。我总是在想,如果秦始皇当年真的找到什么长生不死的药,这会儿他肯定躲在哪个角落后悔。你想,他如果真的长生不死,得操多少心。他能不死,但是不可能永远当皇帝,这世界上有谁是能永远当皇帝的?等有一天他被人赶下皇位,大概就非常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