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又给二傻上了一杯奶茶,他跟我说了谢谢以后又乐颠乐颠地拿吸管去戳塑封膜,好像是件特别好玩的事情一样,戳开以后呵呵呵笑一阵才捧在手里慢慢地喝,又是喝一口看一眼金杰人,目光里尽是柔柔款款厚厚重重的美好,任是谁看见都觉得暖。
之后金杰人又点了双份的凤梨汁,双份的热牛奶,不管我上什么,金杰人都是一把抓过就开喝,二傻倒是特有礼貌,每次接过都会跟我说谢谢。
我说胖子,你看你那点素质,远不及人家二傻。她说呸,二傻的素质还不是我教出来的?我说去,这话我可真不信。然后我又伸手去摸二傻的板寸头,我说二傻,你别再喝了,你怎么拼得过胖子那个胃?再这么乱喝可就要拉肚子了,知不知道?
二傻看着我笑笑,又低下头去喝。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喊胖子,说胖子,你叫他别喝了,你们都往肚子里灌了多少液体了,你是铜墙铁壁的胃,你当他跟你一样啊?金杰人不说话,呼啦啦把自己杯里的牛奶喝光,扭头跟二傻说我没了,给我留点。二傻马上停下来,从吧台上抽了张餐巾纸,将自己喝过的杯沿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把剩下的牛奶都推到金杰人面前。
我们全都看傻掉了,简直就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说胖子,这到底是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这样对你?金杰人头也不抬,说:因为我胖喽!
金杰人这样一说,我马上扭头去看赵阳,因为赵阳之前就不服气金杰人不管什么好的不好的事情,都能拿自己的胖作为理由。我说赵阳,你看,她又这样说了!
赵阳站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站着,沉静得如同被千年树根盘住了的石碑,有纠缠混杂的疼痛表情,和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他的目光一直钉在二傻的脸上。他看着二傻。看着。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我顺着他的目光再去看二傻,就看见了时光和往事,看见了前世和今生。
我闭上眼睛呼吸,再睁开眼睛,二傻仍旧在那里笑着,用手指擦金杰人嘴角的牛奶。
赵阳的表情让我明白,这又是一个陷在轮回劫里的人。
我给自己冲了一杯奶茶,坐在高脚凳上慢慢慢慢地喝,想着所有这一切让人心里发冷的事情,想着这又一个陷入轮回劫的人物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赵阳活着时候身边的那些人,会陆陆续续,全部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他活着时候发生过的一些事情,会重复上演。
到底谁的命运在配合谁的轮回?
他们的前世,到底发生过些什么样的事情?别的不去说,单说赵阳死在三十岁的华年,就够让人惊心的了,如果陷进轮回,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遍,我要怎么办?
韩彻,铁头和二傻,都是男的。那么女人呢?赵阳活着时候曾遇到过的那些女子呢?怎么至今还没出现?或者已经出现,只是没有在轮回里,因为转世时变换了容貌所以他没认出来?
那么我呢?我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