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过了两个多钟头才回来,我把他的晚饭打包放在桌子上,看见他进门就打开来叫他快趁热吃。他只是看了两眼,摇摇头说不想吃,然后就爬到床上去躺下。我重新把饭菜收好,爬到他的床上,抱着哄他,跟他讲今天我们去街上逛的好笑的事,还把拍回来的大头贴拿给他看。他渐渐地才终于有点高兴的样子了,把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说这张笑得好看,这张有点妩媚,这张特可爱,每张都评论过以后,他拧着眉毛瞪着眼睛说:为什么胖子的照片每一张看上去都是那么一副欠揍的贱样?!
我顶着他的脑袋笑,抱在一起靠墙坐着。这种感觉真奇怪,明明是我在伤心,明明是我委屈,却还要我哄着他逗着他,人家的恋爱都不是这样谈的,偏偏到我身上,一点章法都不讲了。
赵阳呆了一会,突然说:小暖,我想起来了,今天你们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我问是谁,外面没人回答,所以我想肯定不是能看见我的人,就没去开门。
我说没事,肯定是隔壁的谁来借什么东西。他点点头,继续抱着我。过了好一会,他又突然说:小暖,今天外面那个人敲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打开,我很想看看是谁,好像门外站着的应该是一个我很熟悉的人,这种感觉,特别奇怪,可是我不敢开,我怕吓到谁。
我再一次闭上眼睛深呼吸。我已经闻到从前世涌来的潮水气息,我猜赵阳曾经爱过的那个女子,正踩着百花盛开的步子,款款地朝我们走来,她才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才是他的真命公主,而我,不过是路人甲,或者,是炮灰乙。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万物有序,连爱情都逃不过去。现在我只是想知道,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出现,我应该用什么样的笑容去面对。
这天晚上睡着以后,我梦见一片盛开的向日葵,有风吹过,遍地哀歌。很远的地方,花群的中央,有个锦衣华服的女子,沐浴在阳光里面,静静地凝望着某个地方,阳光刺疼我的眼睛,我看不见她的脸。
第二天英语课铃声打响前,我在楼道里遇见锦素,她揽了一下我的肩膀笑着说:昨天我去你们寝室找你,一个人都不在。
我听见我的心钝重地痛了一下又痛了一下,说不出话。昨天我们不在的时候是她在外面敲门,赵阳在门里呆着,不敢开。他说他很想开,但是不敢。他说他觉得门外站着的人,跟他很熟悉。
锦素在外面敲门,赵阳在门里惨然地听。前世和今生的距离,就隔着那么一道门,多残酷的一场错过。我缓缓地仰起脸看锦素,那么美,那么美,美到叫人不知所措,只一眼就能觉得慌张。这样美,还有什么道理不是赵阳从前爱过的那个女子。他说过,那个女子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也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她在轮回里。她一定在轮回里。赵阳就过,他爱的那个女子,命运特别奇特,这一世一定在轮回里,所以锦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