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学校以后,林灼峰和张扬她们的爸爸要回去了。我使劲地抱林灼峰,说林叔叔,谢谢你把我捡回来,不然我还在大街上找不着北呢。
他一把一把地给我擦眼泪,说小暖,别谢我,只要你不哭,我谢谢你,好不好。
然后我摇晃着啊呆的手说啊呆,替我谢谢你爸爸,他的衣服都被我抹脏了替我说声对不起。啊呆说小暖,这不是我爸爸,这是雪艺爸爸。于是我马上转过身来抓池宁,我说宁宁,快点帮我跟你爸爸说声对不起呀。池宁哇一下哭起来,说小暖,我不是雪艺,我是宁宁呀。她哭得那么悲那么痛,就好像是她的苏家明不回来了一样。可苏家明就站在你旁边嘛,那么好那么暖,你有什么好哭的。我累极了,跟林灼峰摆摆手说算了,下次有机会我替你洗衣服吧。说完转身就往楼道里走。
我一抬眼,看见张爱花在拖地板,便笑了,说哟喝,阿姨,你身上这条围裙该不是用胖子的衣服裁出来的吧?
张爱花听了,大怒,直接就把拖布往我脚背拖过来,说叫你丫的眼尖!叫你丫的多嘴!
我躲开她,笑着跳着往楼上逃,刚到三楼就看见谭锐站在我们房间门口巴巴地等着,等得心都快碎掉了的样子。我还没开口说话,楼下传来金杰人惊天动地的咆哮,说喂,张爱花你太过份了吧,我送你件衣服穿,你居然给我裁成了围裙?还裁得这么难看?!张爱花也咆哮,说呸,你穿旧了不想要的衣服才给我!有什么好心疼的?再说了,你那型号的衣服,就我这小蛮腰的身材,能穿得下吗?!裁成个围裙还是抬举它!另外一件我直接剪了做拖把了!你没见拖把的布条也很眼熟吗?!
我笑倒在谭锐怀里,我说你看见张爱花那围裙了吗?简直丑得我连刚吃下去的饭都要吐出来了。谭锐说我看见啦,她刚才还很得瑟地问我好不好看。我厚道,跟她说了实话,结果她生气,想把我轰出去,幸好我口袋里还揣了几块巧克力,拿出来哄哄她,她就高兴了,就让我呆在这里等你了。
我听着,真的是要笑死了,谭锐也跟着笑。我一直抱着他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所以他没看见我的眼泪还在往下掉。我说谭锐,我问你个事,赵阳走之前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然后谭锐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的表情像风干的植物,摇摇曳曳,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天晚上,金杰人还是没能爬到上铺去睡,她气得要命,恨不能把所有的床都拍成碎末。
之后的好几天,她也都没能爬上去,但谁劝她不要爬了都不行。所以我们每天都能看见她无数次扭动着肥硕的腰和巨大的屁股踩着床梯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往上挪,惨不忍睹。
她的问题不在于爬不上去,只是踩到最上面以后,不敢把另外一条腿往床上迈,所以每次都在那里卡住,不上不下地挂着。她大概是真的有人们说的的恐高症,眼睛怎么都不敢往下看,一看就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