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时间,哇一声尖叫,拎了包就往外走。一边跑一边暗想,林灼峰可真是个人物,我们几个人打闹起来,任谁都是没办法的,就他牛气,每次都能兵不血刃解决问题。
然后林灼峰看着小扁笑,说:小扁,你的车好像停得不是地方,万一被贴牌,得罚一百五。
他话是冲着小扁说的,但捏的是金杰人的软肋,果然,金杰人喉咙里嗷一声惨叫,拽着小扁就往外冲,一边跑还一边骂,说你有病啊,车子也是能乱停的?上次罚钱的账还没跟你算呢!小扁委屈死,嘟嘟嚷嚷说还不是你非要我快点快点,我就凑和着停了。
然后林灼峰看着由亮。
他不认识由亮,突然就找不出话来说。由亮知道他是林雪艺的父亲,也突然地慌乱了,像任何一个第一次见未来岳父的男孩,手脚怎么搁都觉得不是地方。
林雪艺叉着腰笑着跟她爸说行了,把那几个祸害清出去就行了,这个不是祸害。
池宁还在阳台上讲电话,侧耳听见林雪艺这么说,就把脑袋伸进来瞪着林灼峰说:林叔叔你别听雪艺胡说,这个才是你最大的祸害!
谁说不是呢,女儿的男朋友,对做父亲的来说,不是祸害是什么,网上有段子说,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几年的宝贝女儿,突然嫁人了,那感觉,就好像是农民辛辛苦苦种了一季的蔬菜,被猪给拱了一样。现在,由亮就是那头拱林灼峰家蔬菜的猪,就是个大祸害。
我们不知道林灼峰心里究竟怎样想,但女儿爱他,想嫁他,他真的是万分高兴的,从前多少次,他看着林雪艺的爱情一场一场无疾而终,难过得说不出话,一杯一杯喝酒,那么烈辣的酒,烧灼他整颗心。现在终于,林雪艺光茫万丈地告诉他说,她想嫁给由亮。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林雪艺和由亮把婚期定在十一月下旬,因为那时候是幸福大街最美丽的时候,满地金黄的银杏叶,有风吹过的时候,天地便全都是金色的,就好像幸福的颜色。林雪艺说我要办一场机动的婚礼,雨天不办,没风的日子不办,哪天有阳光又有风,银杏叶子飒飒地落,我就在哪天举行婚礼!
我听了,朝她翻白眼,说雪艺你这事扯的,按你这说法,请柬怎么印?在上面写:各位宾客请细察天象,十一月中哪天最晴风最大,便于那天赶往幸福大街555号参加林雪艺小姐和由亮先生的婚礼?
林雪艺想了一会说这主意不错,可以纳入参考。
她说完转过脸去问池宁有没有更好的主意。池宁也翻白眼,说:我建议把你送到精神病院里先检查一下,看看脑子里到底哪根筋没搭对,这么喜欢瞎折腾!
林雪艺挥着手脚说唉呀唉呀我不管我不管,我就得这么办!婚纱什么的无所谓,我最好是穿我最喜欢的衣服,牵着由亮的手从幸福大街的那头,哗啦啦跑到这头,然后换身漂亮衣服,再牵着他的手,从街的这头,哗啦啦跑到街那头,再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