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妈妈摸索着给我倒了杯水,然后站着听了一会云上面翻滚着的雷声,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我有点担心,问她:大妈,你怎么了?
她嚅嗫了一会,然后黯然地笑了,说:这雷打得不是时候,听着总觉得不祥,年纪大了,碰上个古怪事就会乱想,小暖你别多心。
我心里兀地惊了一下。
刚才那雷炸响的时候,我也有很不好的感觉,好像要出什么事,还是什么大事。这种感觉实在太糟了,又不好跟谁说,免得惹人担心。于是笑了笑,跟池妈妈说: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
她也笑起来,说这话我听着耳熟,好像胖子老说。我说军训那时候被李存逼的,天天拿这句话安慰自己。
我提到李存,心里动了一下,想着那厮酝酿了这么久还不对池宁或者池妈妈有所行动,真是孬透了,不如我帮着探个底,是好是歹,总得有个交待,这么天长地久地拖下去算怎么回事。
于是我拉着池妈妈在沙发里面坐下,膝盖顶着膝盖跟她聊天,聊以前的事啊,现在的事啊,将来的事啊,我说大妈,宁宁也老大不小了,你看看我们身边有哪个单身的男人你比较中意,我帮着给牵牵红线。
我这话一出口,当面挨了池妈妈一掌,她说:人家随便谁跟我说这个话我都要听,就你个臭丫头,没资格说这话,你自己怎么不想着赶紧找个中意的把自己给嫁了?你比宁宁还大几个月呢!
我可真的是叫没事找事,眼看着又得挨池妈妈一顿苦婆口心,正在想怎么脱身的时候,有个保安在院子外面喊,说小暖,马上要下雨了,你还不回售楼大厅里去?!我赶紧告了别,拔腿就跑。跑出老远还能听见池妈妈在后面说小暖,你可真的是老大不小了啊,走路稳着点,别跟七八岁的小孩似的乱疯乱跑啊小暖……
我刚回大厅里坐下,雨就哗啦啦下来了,打在门口的大理石地面上,溅起一片一片的白点子。这场景好眼熟,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军训的时候,拉练那天,我们回学校的路上就是这么大的一场雨,然后躲在一个农妇的家里面往外看,看到的就是现在这副雨景。那时候赵阳在身边,林雪艺也好好的,虽然因为田娜的存在遭了一些罪,现在回想起来却也都是轰轰烈烈的,连回忆起田娜都有那么一种江湖久别的味道,特伤感。
乔岸生他们都看着外面的雨不说话,表情也都是伤伤感感怅怅然然的,我便笑起来,说哟喝,一场雨把大家心里面的矫情劲都泛上来啦?一个一个都学会伤春悲秋啦?
他们转过脸来看着我,表情还是怪怪的。我摸着乔岸生的脑袋问她到底怎么了,她看看紫蔓,又看看骆骆,然后转过脸来,垂着眼睛问我:小暖,你说的那个张扬,现在在周游世界对吗?
这几个人,可真能整景,不就问张扬的事么,至于脸色那么凝重,闹得好像我欠了他们什么似的。我说对呀,张扬去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国家了,骑过大象打过猎,在美剧里面跑过龙套,跟足球明星喝过下午茶,她还给寄过一条丝巾,上面有阿黛尔的签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