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呆说完以后又笑起来,笑得像个没有灵魂的干瘪女巫。我们站着,都看出来了,看出她这是积了一肚子的怨气,想抓住今天这个机会全部撒干净,想把这么些年里我们背后骂她贱货的委屈,全都往池宁身上转移!
我和金杰人把照片拿起来粗粗糙糙地看了几眼,没有说话。池宁只是瞥了一眼照片,对啊呆所有的反应都没有一点惊慌,没有一点意外,甚至没有一点任何人处在这种猝不及防境况里应该有的难堪和恼怒。她平静得如同一池没有涟漪的水,除非你能再往里面砸一块重磅巨石,否则别想激起任何波澜。现在看着池宁如此镇定的面孔,我突然就想起大一那年运动会后,我们全都疯了一样夸赞张扬,说她怎样英勇豪迈,怎样大快人心,可她却只是笑,说世界上的事情,不能只看最华丽最热闹的一面,而要看喧嚣过后,谁最沉静。张扬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我也看着池宁,笑得好孤单的样子。现在,应该能算是喧嚣过后了,连金杰人都不想再跟啊呆玩大哭大闹撒泼耍赖的游戏了。喧嚣过后,池宁如此沉静,这才是所谓的女王范。
池宁把啊呆拍在桌子上的那叠照片接过去看,一张一张地看,唇角泛着一丝笑意,很不屑的笑意,笑着笑着,她猛地就把照片狠狠甩回啊呆脸上,掷地有声骂过去:张帆我告诉你,我池宁是有不少缺点,但我就是不贱!
那堆照片天女散花样撒落一地,其中的一张斜飞过啊呆脸侧,划出一道红色的痕。
池宁不再理她,转过身来看着我笑,没有半点慌张。她说小暖,我现在很认真地告诉你,照片上的人不是我,你信不信?
我说信。
她又转向金杰人,仍旧问了同一句话。金杰人咬着牙齿瞪着啊呆看,蹦出落地生坑的一个字:信!
池宁便朗声大笑,说你们信就好,别人信不信,我不管。
她说完,转身走了,头也不回。把啊呆扔在那堆照片的中央,跟座雕塑一样愣怔了很长很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所有人都被这莫名其妙连在一起发生的事情搞得七荤八素脑子转不过筋来。
金杰人转着圈挨个打量大厅里的人,然后莫名其妙就笑了起来,走到啊呆跟前,盯着她的眼睛唉唉唉地摇头,说:啊呆啊,啊呆!你说你这人,这么些年,怎么就没吃点教训呢?你说你,怎一个贱字了得啊!
我看金杰人好像又要让啊呆下不来台,急着去拉扯,她挥开我,说去,小暖,我可没空跟她在这儿论贱,谁能贱得过她啊。去,把第8号别墅的钥匙拿了,带我看房子去。操,那房子没卖掉吧?
我朝乔岸生挥了下手,让她帮我拿钥匙,我还得在这儿看着金杰人,免得我一不注意,她的巴掌就落到啊呆脸上去。说句实在话,要不是这里站了这么些人,我的巴掌都想落到她脸上。不过那些照片也真是有点奇怪,照片上的人真的很像池宁,连那个女人手里拎的包都跟池宁刚才拎着的那个一模一样。但我百分百相信池宁的话,所以不免就怀疑起这些照片是不是啊呆搞的什么鬼把戏!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