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十年的时光也成就出了一个比从前比冷更狠的田娜。再当然,十年的时光也能不留痕迹地让金杰人该是怎样的性格,仍旧是怎样的性格。天知道时光和我们开的,到底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玩笑。
谭锐看出我脸上有突如而至的忧伤,便把手穿到我的背后,把我揽进他的怀里,也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抱着。金杰人倒是说话了,她说谭锐,你会不会开车。谭锐说会。金杰人又问,有没有驾照。谭锐说有。金杰人又问,你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喝酒。谭锐说你有什么屁话赶紧说,烦不烦?金杰人把脸扭过来看着我们,呵一下笑起来,说谭锐,你来替小扁开会车,我想跟他上后面抱一会。谭锐看看我,笑着说行,让他们也上后面来抱着看看风景。
可是小扁猛地踩了刹车,拍着手说:到了,下车!
金杰人嗷一声怪叫,狠狠踩了小扁一脚骂着说你存心的吧!小扁说我倒是存心想抱抱你,要不赶紧下车,到路边抱一会?金杰人恨恨地解了安全带,恨恨地说我才没不要脸到那种地步!
这话,真亏她说得出口,也不知道谁最不要脸,当着村里人来人往的面也敢抱着亲嘴!
然后我们四个人穿过马路,往我熟悉的那家饰品店走去,都走到打耳洞的店门口了,金杰人猛地又变了主意,死活都不肯抬腿往里面迈,还拽着我不让我进去。
于是,没办法,我们三个人就堵在人家店门口看她在那里扭扭捏捏,叽叽咕咕,嚷嚷着怕疼,嚷嚷着要回去,一副随时准备拔腿逃命的窝囊样。我搓着她的脸,说胖子,打完耳洞我们就买耳环,我给你买,买最漂亮的好不好?她咬着牙齿跺着,说呸,买最贵的!我说行,买最贵的!我要是钱不够,你就把我抵人家店里面换一副最贵的耳环,这样总行了吧?她说冲你这句话,我这么些年还真就没白疼你!行,走!
可是刚走了两步,还没到店里面呢,她又不肯了,死死抓着我的手,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说小暖,我要是聋了可怎么办啊?我说胖子,耳洞是打在耳垂上的,听觉靠的不是耳垂,听觉靠的是耳朵里面的构造,所以就是把你的耳廓整个打飞了,你也聋不了!
我这话一出口,金杰人猛地就要逃,说好你个顾小暖,要把我的耳朵打飞掉?我不打了,我回家!
我赶紧一边拽住她一边抽自己的嘴,说我说的是蠢话,打不飞耳朵的!就在耳垂上面钉两个小洞,很简单的事情!她说屁,好好的耳朵上戳两个洞,谁能保证不会聋?!
我觉得我真的快吐血了,只好哄着她,说好了,胖子,万一你真聋了,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她想了一会,伸出根胖呼呼的小拇指说不许骗人,咱拉勾。于是我就跟她拉勾,拉完以后扯着她往店里走。可她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快罢休,果然,才走了两步路,她又来了,说小暖,我要是瞎了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