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杰人听见小扁着急,回转身拍拍他,哈哈大笑着说你急什么,我人早就是你的了,女儿也给你生了,你还怕我飞了不成?我一年到头给你们爷俩当牛做马的,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放肆看看帅哥还不行?没嫁你那会,我可是隔三岔五就到上街看帅哥,一嫁给你,就屁个自由都没了。你看我作出了多大的牺牲呀你以后要是敢对我不好老天爷都不能容你!小扁你放心,我这人,喜欢一条道走到黑,嫁了你,绝不起二心,就算吴奇隆真八抬大轿哭着喊着来娶我我也不能……
她不停说不停说,我们也都配合着她说,以至于打耳洞的妇人捻她的两个耳垂的时候她也只是拍了一下对方的手歪着脸叫她别瞎胡闹,根本没意识到接下去要发生什么事。
我看准备得差不多了,便走到金杰人的后面,固定住她的脖子,谭锐和小扁一人按住她一边肩膀。拿耳钉枪的妇人突然大喝一声:别动,打偏了可别怪我!
金杰人被喝得吓了好大一跳,像是冻住了一般,睁着茫然的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无辜表情,于是擦的一下,耳针就穿进耳垂,亮亮地稳在她肥嘟嘟的肉里。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金杰人脸上的表情像是被石膏给塑住了,连眼睛都不眨。
妇人立刻换了一边,对准另外一只耳朵准备开枪,千钧一发的时刻,金杰人突然捂了耳朵,哇一声惨嚎,然后瞪大着眼睛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慌了,用力去掰她捂着耳朵的手,掰开以后朝妇人喊,叫她快点。妇人显然是被金杰人刚才突兀的一声嚎叫给吓到了,听见我的话以后才反应过来,立马恢复了镇定举着枪比划了一下两边耳朵的位置,又是大声一声:别乱动!打偏了我可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她吼得那么响,把金杰人又冻在那里,于是一枪过耳,又一颗亮闪闪的针稳稳扎着她的耳垂上。那妇人松了一口气,把枪举到嘴边,呼地吹了一下,挥挥手说行了,换下一个。这动作,潇洒得跟西部牛仔似的,闹得我们几个历经江湖风雨的人,全都没了气场。
两个耳洞都打完了,金杰人还没回过神来,仍坐在沙发里不动,表情木愣愣的,典型的“呆若木鸡”。我轻轻推了她一下,说:胖子,起来,搁旁边站着发呆去,该我打了。
她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然后咽了一口口水,突然从喉咙里喷出一阵嘶心裂肺的嚎叫,嚎着嚎着就变成了咒骂,骂顾小暖,骂小扁,骂谭锐,连给她打耳洞的那个妇人也连带着一起骂,眼泪鼻涕口水混成一片,店里的客人和店员不是往外逃就是捂着耳朵往角落里躲,一时全乱了,不是撞倒了这个就是碰歪了那个。
小扁和谭锐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终于把她弄到店外去,店里的老板娘恨恨地瞪着她的背影,然后我坐好,闭着眼睛等。那个妇人表情里裹着因金杰人哭闹而气的怒力在我耳朵上擦酒精,用力捻,捻到发红、发热、发疼,然后一下,两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