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甄先生笑着,缓缓慢慢把戒指还给我,看着我戴回脖子,还凝望了它好一会,微笑着一下一下摇头,说:这世界上的事情,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你有这枚戒指,基本上就能要什么有什么。
我的脸上跳出抹孩子气的挑衅,歪着脸问他:真的?
他说当然是真的。
我往前迈了一步,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希望一个离开了很久的人回到我的身边来,这可能吗?
他撇着嘴摸我的头发,说小小年纪,这么贪心怎么行?我也撇嘴:我就说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情吧。
然后他想了想,用特凝重的语气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但要看你说的离开是怎么个意思,是死了,还是只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生活,或者又是别的什么情况。
他这么说,我的心里便生出一缕一缕的混乱。但脸上仍旧是笑着,仍旧是孩子气的游戏态度:你是说,我用这个戒指,还是有可能交换回那个离开了我很久的人的,是吗?
他说:对,有这种可能性,你要试试吗?
我笑出声音,果断地拒绝:不。他也笑出声音,然后再次摸我的头发,像是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的态度。他说我逗你玩呢,小丫头。
我沉默了一会,很认真地跟他说: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信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听到过一些说法,说有一个地方,可以交换东西,无论想要什么都可以从那里换来,就好像安徒生童话里面住在海底的那个女巫,美人鱼用她的歌喉换来一双人腿。
甄先生再次笑起来,笑得意味深长。他说如果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你需不需要我给你带路?
我闭着眼睛想,如果他真的知道,我一定要他带我去,无论如何,无论那里是怎样的一副光景,我都想去看看,都想确认赵阳究竟在不在里面,然后再找出一个把赵阳救回来的办法。追查了这么多年,终于,终于,终于有人把机会送到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不是偶然出现的。
我刚准备点头,手机突然响了,是韩彻打来的。我接起来,他说小暖,你今天有上班吗?我说上班的。他说我一会过来接你下班,我们一起吃个饭。我说好的。
跟韩彻通完电话以后,我没再继续和甄先生讨论刚才的话题。韩彻的这个电话让我心里惊了一下,让我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活着,我还有谭锐,还有金杰人和池宁,还有丁力、韩彻和铁头,还有父亲母亲和兄弟姐妹。第8号当铺绝对不会是什么善意的地方,我就是真的要走进去也不能这么草率。所以我把话题扯开了。
然后我再次领着甄先生沿着湖,踩着碎石小路在花园里慢慢逛,田娜走在我们的后面,不远不近跟着。我不知道田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完全没有一个老板娘的体面,完全不怕尴尬,甚至完全不要脸面。
我猜她这次根本不是为了跟我抢一套房子的销售提成,因为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一丁半点要买房子的意愿,他看房的时候只粗粗扫了两眼,没问价格也没问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