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拎上包就想跑，虽然这段时间我都在很认真地考虑跟谭锐的关系和未来，但真要是这么突兀地定下来，还真有点慌张，没什么底。我们又不是池宁和李存，结婚跟雷阵雨似的，说下就下。
我正溜，池宁跟个豹子似的就扑上来把我抱住按回凳子上坐好，大喘着气说我难得办成件这么漂亮的事，你想溜？你再溜个试试看！我直接打电话给李存让他来堵你！
正闹着，我的手机响了，我要接，池宁不让，大概是怕我跟谭锐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把这场即定的求婚给耽误掉，所以劈手就从我包里把手机给捞走了，但是一看屏幕，又把手机还给我塞回我手里了，嘟着嘴说：我还以为是谭锐打来的，不是。有区号，大概是哪个看房的客户，你自己接，免得耽误你业务。
我疑疑惑惑地看了一下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心里想着应该是搞推销之类的吧，我没接到过外地区号的看房客户打来的电话。
我坐稳了，把手机接起来“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是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情绪低沉，语气很稳，说：请问您是金杰人和陆苍南的朋友吗？
我看着池宁，脑子突然空白了一下，心跳也跟着停顿了那么一会。那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认识金杰人和陆苍南吗？
我死死抓着池宁的手，点着头对电话那边说：是，我是金杰人和陆苍南的朋友。
然后，那边跟我说她是什么什么什么地方的公安局，说联系不上金杰人的家人，问我有没有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
我咽了一口口水，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往地上赖下去，对方再说什么，便一个字都没有再听清楚。我想起之前，林雪艺出事的时候，警察也是打电话给我，也是类似的语气类似的内容。
池宁没能把我扶住，跟我一起赖在了地上，她把我的手机夺过去，厉厉辣辣地说：我是金杰人的家人，有什么事跟我说！
然后她就听对方讲话，听着听着，脸色就白了，嘴唇就抖了，接着用手捂住嘴，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落，满脸绝望的悲惨。
我靠墙坐着，伸手想抓住池宁，可我的手抬不起来。她哭成那样，抖成那样，话都说不出来，也顾不上理我，顾不上扶我，任我坐在那么冰那么冷的地上，任我想喊喊不出声。
电话那端讲了大概有两分钟，然后池宁说了几句话，我只看见她的嘴唇动了几下，却听不清楚她说了些什么。我满耳朵都是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正在经历世界的末日，乱得没了章法。
池宁挂掉电话以后呆了一会，然后慌张地看着我，伸手想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我太重，她拽不动。我说宁宁，胖子怎么了？我的喉咙里哽着千年万年的尘埃，一说话，差点把自己呛死过去。
池宁捂着嘴不说话，眼泪水大颗大颗砸在我脸上，我感觉我的脸都被她的眼泪砸出一个一个的坑来了。我说宁宁，胖子到底怎么了？
她背过脸去抹眼泪，不说话。
我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又是一阵漆黑的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