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林雪艺酒吧的地址给了阿依婆,因为不能寄到公司,离第8号别墅这么近的地方,不安全;也不能寄回家,谭锐有我的钥匙,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在我的房间里,我不能让谭锐知道我在做这么一件危险的事情,阿依婆说了那么些话,字字都砸在心里,我不是一个人,不能只顾着自己,要是把谭锐牵扯进来,我这一辈子都要恨死自己。
所以,只有酒吧是安全的。
挂掉电话以后,我去了一趟酒吧,跟韩彻说如果收到我的包裹就马上打电话给我。韩彻什么都没问就点了头,大概他觉得是很小的事情,所以不需要问什么。
这样最好,我连理由都不用找。我看着韩彻笑,在心里告诉自己说有他在身边真好,踏踏实实的。
走出酒吧的时候,我接到小黑的电话,他在小商品市场的公共厕所门口捡到二傻,说他穿着一身脏得吓人的衣服蹲在角落里哭,看样子起码在外面流落七八天了,好像还被人打过,到处都是伤,在垃圾桶里捡东西吃。他说他打金杰人和小扁的电话都打不通,所以只好打到我这里来。
我急出一头冷汗,接着电话就窜到马路对面拦车,上出租车以后马上给谭锐打了电话,他正好在小商品市场的附近,我们差不多是同时赶到的。
二傻一看见我,哇一下就哭着过来抱我,像个小孩一样咿咿呀呀说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委屈。我知道他是出来找金杰人,找了很多天,流浪成个乞丐,我直恨丁力和谭锐这几天怎么都没去金杰人家里看看,二傻丢了的事情都要小黑捡着才能知道,万一小黑没看见呢,可怎么办?!
我一下一下摸着二傻的背哄他,跟小黑道了很多遍谢。小黑还不知道金杰人的事情,还在那里一个劲地说小暖,你们回去可得跟胖子说二傻是我捡回来的!是我给他洗的澡!是我给他伤口涂上药还喂他吃饭!叫胖子记得我的大恩大德多来看看我!
我笑着说好,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我不能再哭了,现在脑子里面有一根弦死崩着,就好像如果眼泪再掉下来,那根弦可就要断了,金杰人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们买了一个新的风车给二傻,还给他买了奶茶和汉堡。他把风车拿在手里转着玩,吃的东西都捧在怀里。我知道他还是想着要拿回去给金杰人吃。我知道就是这世界倒过个来,变得谁也认不出谁,二傻的心也不会变。我要是不金杰人弄回来,怎么能对得起这颗磐石样的心!
我们到金杰人家的时候,金大娘正抱着外孙女坐在藤椅里哭,大人哭,小孩也哭,一团糟。
店里也是一团糟,醋缸酒缸打开就忘了盖。放钱的抽屉塞满大大小小的票面。柜台上积着厚厚的灰。很多架子的货都卖空了没能补上。我一点一点收拾着,一点一点忍着不哭。谭锐去村子里挨家串了门,让大家帮忙挑个人到金杰人家里照看一段时间,他会出工资。外面的事情要办好,家里的事情也得照顾好,不然金杰人回来了,怎么跟她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