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杰人老娘听说给她雇了个人去看店,差点没急疯掉:什么?你别的事情不干,就给我雇了个人回来?你雇人回来看店,我干什么去?金杰人说你就做做饭洗洗衣服看看电视串串门,再不就给我带小孩,什么事不好做啊。她老娘说:操,带小孩?你他妈也得生个小孩,我才能带啊!
她们母女就这么说相声似地说个没完,我们几个全都笑得乱成一锅。寝室的门敞开着,不时有人把脑袋探进来,想看看我们到底在笑什么。
然后,金杰人的声音突然温柔了一下,她说:二傻要跟我讲话?你把电话给他!
我们全都不笑了,整个世界一片安静,静得我几乎都能听见电话那端二傻的心跳声。我们全都记得金杰人讲的关于他的故事,一点一点的小细节,大白兔奶糖,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和一颗温暖捏卫金杰人的心。
金杰人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拔高声音就吼过去:二傻你在家里等我,我军训一结束就回来的,知不知道?我给你带冰激凌好不好?我看见学校外面有卖风车的,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一个,省得你老跟对门的小屁孩抢。二傻你要玩什么就跟我说,万万别跟人家抢懂不懂?你是大人,跟个六岁的小屁孩抢东西玩你也好意思?!你别以为我在学校就不知道你在家里干了些什么邋遢事!回去把鼻涕省干净了再来跟我讲电话!
然后,她啪一下把电话给挂掉,靠着墙壁发了好长一会的呆。然后靠着墙壁兀自怅然而笑,说我还真是想他,老担心他被对门那个六岁的小屁孩欺负,还担心他抓蝴蝶掉到水沟里去,这种蠢事他也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就是记不住教训。
我走过去,很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池宁也起身抱她,再然后是啊呆。连从来都冷言冷语冷心冷面的林雪艺,刚刚洗完澡出来,也伸出湿漉漉的手臂抱了她一下。然后我们就全都抱在一起,什么话都不说。
正伤感着,门口突然就传来李教官的声音。他说喂,你们几个女的,抱成一团是什么意思?这是一种新的闺房游戏,还是新的时尚?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明白?
金杰人瞬间松了手,拿白眼去瞪他:去,爱哪玩哪玩去,少来掺和我们姑娘家的事。你说你一大男人,没事就往姑娘的房间跑,害不害臊?!
李教官站在门口,手里拎满大包小包的东西。听见金杰人的话,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右手,又转过去看看自己的左手,乐得跟个小孩似的:真的吗?你确定要把我轰出去?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这些东西我就带走了,谢谢你们啊!
他说完还真就走了。
金杰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回过味来,赶紧大踏步追出去扯住李教官手里的东西:喂,你说清楚,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什么意思?谁说这些东西给你了?东西是谁的?喂,你再走,我就上吕连长那里告你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