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笑,池宁也在电话那边笑,然后谭锐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还没吱声,那边李存的声音就飙过来了,说谭锐,今儿晚上那个什么派对,我们必须去!打扮得帅一点,不能让那个姓甄的抢了我们的女人!
这话,真是不要听!什么叫“你们的女人”?别说酒席没办呢,就是办了酒席生了娃,你也管不了那么宽!
我朝电话话:呸!李存!你就是往身上套个龙袍,也都是个瘪三样,还想帅一点?下辈子吧!
李存在那边气得呼啦啦吸气,说你丫的截听电话,不道德!我说呸,我哪能跟你比,偷着摸着就把我们宁宁娶了,说都不说一声,问都不问一声,你道德?!
眼看着要吵起来,李存说呸,我说不过你,再见,拜拜,纱扬娜拉!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谭锐那边也把电话挂了,正在玄关处换鞋,我说你这是要赶着上哪儿去?他说呸,我去买身新衣服,打扮得帅一点!我说买新衣服不得花钱啊?你至于为个不相干的人跟自己的钱包过不去?他说:我乐意!然后关上门就走了。
我坐在沙发里兀自笑了一阵,越想越好笑,都是三十的人了,都马上成家立业的人了,一个一个,还玩得跟小孩一样,没谱没边。
笑了一会,拿起手机给池宁发了条短信,说宁宁,听李存的话,别跟甄先生太热络,免得李存着急起来,打上门去,我替甄先生委屈!池宁很快就回短信过来,说滚,我眼眶子没那么浅,人也没那么色,再说了,我的偶象又不是吴奇隆,别说他是假冒伪劣的,就算他是真的四爷,我也不带多看一眼的。我说哟,那你的偶象是谁?超人?蜘蛛侠?绿箭侠?还是忍者神龟?
然后,她回过来一个“呸”字,再不理我了。
池宁是张扬走去韩国的前一天回来的,她没打算回来,一直按计划有步骤地在寻找金杰人。但是有一天,她接到一个匿名的陌生电话,打电话的人跟她说:胖子该回来的时候,自己就会回来,你不看好小暖的话,弄得不好她也得丢!
于是池宁就马不停蹄赶了回来,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太严肃,严肃得让池宁觉得她要是再不回来,这边就要出大事了。
她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只跟我说托了几个朋友继续在找金杰人,她回来坐镇指挥。
我没有生疑。
我疑谁都不会疑池宁,她没那么聪明,精力也顾不道神魔的道上,说得好听点,她是我们中间最务实的女人,说得不好听点,她是最不注漫,并且最缺乏想象力的。任是怎样,她都不会怀疑甄先生和艾草有什么不对劲的,所以我也根本不会怀疑她。
我仔仔细细搭配了晚上参加甄先生乔迁派对的衣服,不显得太隆重,也不显得太随意,白色的T恤配米色长裙,浅跟皮鞋,麻编大包,把头发松散下来软软披在肩上,然后站在镜子前面看自己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还能在这世界上存在多久。
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
我现在过的每一天,都像是世界末日,任是怎样挣扎怎样不甘也逃脱不掉的绝望,我猜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让心态平和,认认真真心甘情愿地走到最后一秒钟。
我寄希望于阿依婆,但不敢有太大的希望。
谁都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怕到时候措手不及,以至于当着甄先生的面嚎啕大哭。不该哭的,特别是在他面前,没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