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娜可真行。
真够行的!
我猜她是发现这次舅舅跟她闹真的,真的要离婚,所以急了,慌不择路就说自己怀孕了,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呢?就会像她这样,变成疯子,什么谎言都能当成救命稻草去用。
我知道舅舅很想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田娜肯定比我更清楚这点,所以怀孕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就像皇宫里面那些女人一门心思动的念头一样。田娜大概是想能瞒多久瞒多久,然后在谎言被拆穿之前努力想办法让自己怀上。除了这样,我想不出她还能有什么别的招术。这是一个赌运气的事情,让我看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怜。
我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心里想他们迟早是会离婚的,迟早,迟和早的问题罢了。而且我也希望他们离婚,越快越好。我希望离了婚以后,田娜能够尽快离开这座城市,走得越远越好。我不是救世主,管不了别人的幸与不幸,我只要她别再伤害我爱的人。
刚才舅舅去卫生间拿毛巾的时候,田娜发了疯一般,用带着仇恨和杀意的目光瞪着我,那种血淋淋的残忍让我觉得,她越来越像一条蛇,正朝着六亲不认、歇斯底里的方向迅速而夸张地滑去,救都救不回来。我感觉背上冒起一层层冰凉的寒意,突然生出一丝恐惧,觉得总有一天,田娜会杀死我们其中的一个。
这样想着,我全身都抖了一下。
她是真的疯了。
而我,我能怎么样呢?直接拆穿她的把戏,告诉舅舅她在撒谎吗?我是想过这样做,但是舅舅却是认真信了田娜的话,满脸绽放出光彩来,兴奋得手足无措几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不想这时候浇下一盆冷水去。
他会知道的,也许自己慢慢发现真相,要比别人一刀剖个真相出来,要有尊严一点。所以我闭上嘴,离开他们家,并且告诉自己说,以后,能离田娜多远,就离她多远。
可是,田娜却似乎不这样想。
一个月以后,田娜突然到我住的地方来找我。
她问我能不能把我脖子里面的戒指给她。
对,你没看错。没听错。没弄错。田娜问我讨戒指。外婆临走前留给我的这枚戒指,与赵阳休戚相关的这枚戒指,十年里面曾来不曾离开过我的这枚戒指。田娜想要它。
我先是说不出话,只呆呆地望着她,而后便笑了,笑得惘然若梦,好没意思的表情。
我说田娜,你是不是疯了。
她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说自话。她说小暖,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看在现在我是你舅舅的妻子并且正怀着他的孩子的份上,把你脖子上的那个戒指给我好不好?
我一个字一个字听着,然后一个字一个字蹦给她,我说田娜,你为什么不看在曾经差点把我害死的份上,赶紧从我的视线里滚出去?
我这话太狠,她有点接不住招,脸色惨白,满是不信任的神色。她好像是不相信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笑死人,这么个什么都说得出什么都做得出的贱货,居然会怀疑别人心狠的程度。
我说你走吧,田娜,我没空站在这里跟你费口舌。
可她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