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是这么安慰着,心里却一点底气都没有,我想起阿依婆说的话,她说趟进第8号当铺这趟混水里,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结果。虽然我还不知道万劫不复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但听上去要比死亡惨多了。
现在真的是不能去想,一想,心里就疼得要命,想着我要是扎进当铺万劫不复了,谭锐可怎么办,他已经等了我十年,要是再等上十年,生命差不多就过半了,我等于把他最美好的时光都毁掉了。
所以现在,真的不能去想,挥空脑子,专注眼下,该做什么做什么,该说什么说什么,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哄了好一会,谭锐才稍微平静些下来。
池宁死皱着眉毛恨恨地瞪我们,说你们俩这是上我这里砸场子来的吧?哭哭闹闹的,我这半天尽看戏,什么事都没干成!赶紧给我滚回去,回自个家爱怎么演怎么演,爱怎么闹怎么闹,我管不着!
她说着,还真推着我们下楼,把我们推上车往家送。车子开到钟楼下面的时候,池宁回过身看了我们一眼,谭锐正抱着我,还是没能从昨天晚上那场事故的后怕里走出来,满脸惊惶的样子。池宁摇了摇头,说小暖,你看你家谭锐这样子,不给他买个气球是哄不好了,你等会,我去买气球。
然后,她把车停在路边就下车了,没多大一会,拿了两个气球过来,一个兔子的,一个企鹅的。我两个都想接过来,她却狠狠拍着我的手骂,说去,兔子的给谭锐,企鹅是我家李存的,你少给我打主意!我说李存又没哭得眼泪鼻涕乱流!用得着你巴巴地买个玩意去讨好他?她说呸,那是我老公,哄他,我乐意,你管得着?!
我还真管不着。
池宁把我们送到家,然后调头开走了,那个企鹅造型的气球趴在窗户上笑啊笑啊,不知道多高兴。
之后,我可真是过了一段人间天堂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心里不痛快了还能有个人随便我打随便我踹,每天睡到自然醒,不出门的话就窝在被子里写故事,出门的话有谭锐帮我穿衣服换鞋子。
有几次,花圃那边实在有急事要谭锐回去,他不是把乔岸生找来陪我,就是把池宁找来陪我。乔岸生伺候起我来也是尽心尽职的,把我当成女五,比谭锐还周到,弄得我特不好意思,叫她不要干活她还是拼了命干,弄到最后不得不抄了家伙把她轰出去。池宁却跟乔岸生反着来的,谭锐打电话叫她来陪我两天,她在电话里乖乖甜甜地应着,说保证把小暖给你伺候好了,可一进门就抄家伙把我从床上铲下来,然后自己爬到床上去喝着我的奶茶看我写的故事,三不三吆喝我干这个干那个,还威胁我说要是敢到谭锐那里告她黑状的话,就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有几天我真是被她折磨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样一天一天的,秋天就彻底没影了,赵游游在电话里说她住的地方院子里那棵银杏树,只剩了一片落叶,怎么都不肯掉下来。我说游游,韩彻有没有说他想念你?她说没有,但他给我寄了围巾和帽子,好漂亮的颜色。